折腾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已经卯时三刻了。
天色大亮,应弘文走出房间的时候还有点不太实用。等他走到龙江造船厂正门前的社会化,便觉得清晨的阳光最是温暖、柔和不过了。
门前停靠着一辆马车,应弘文走过来车夫立刻将车赶了过来,笑着打招呼道:“三少爷,你可出来了。”
“刘伯,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等多久了?”应弘文看到人,不由得笑了,“可是娘知道了消息,让你过来接我?”
“夫人说老爷都回来了,三少爷怎么还在外面不回家?然后夫人又担心你帮郑大人做事,也没有帮忙跑腿的,便让我赶车过来帮助一二。”车夫回道。
“也好,我在想去何府。”应弘文说着便要上车。车夫看到应弘文肩膀受伤,立刻跳下车扶了他一把。等应弘文在车厢内做好,车夫这才驾着马车离开。尽管路上并不平稳,但是马车行使的十分稳健,从不见任何颠簸。
在轻微的摇晃节奏中,应弘文渐渐有了些睡意。也是刚打算闭上眼睛打个盹,马车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马夫的声音传了进来:“三少爷,半路上便遇到何夫人与大少爷和二小姐了。”
“伯母,弘文兄,映雪!”应弘文听了便 急切的掀开门帘,一眼便看到了赵曼秋母子三人。
也不知道他们与下人如何说的,这会儿除了杏梅、凝冬还跟在赵曼秋和何映雪身边其他人却是都不见了踪影。而这三人也是无精打采,虽说赵曼秋得了诰命,何映雪也被指婚与应弘文的,但三人眼下却又的确无家可归。
如此一来,喜忧参半,更令人提不起精神来。
“弘文,你受伤了?”何泽轩一眼看到应弘文肩膀上的伤势,立刻皱起眉头,“何仲没有及时赶到?”
“不,他来的非常及时。若是再晚到片刻,怕就只能看到我的尸骨了。”应弘文跳下马车,在赵曼秋几人身前停下,“伯母,快请上车。我听郑大人说了,恭喜伯母,现如今有诰命在身,待明年泽轩兄金榜题名,定然会受到圣上重用。”
赵曼秋听了便忍不住笑起来,脸色中充满了自豪:“是这个理。还是弘文会说话,一下就说道我这心坎里。什么都比过不儿女有出息,如今泽轩只等明年秋闱了,映雪她……”
“虽然有圣旨,但也不着急,可以先行下聘礼将婚事定下来。明年秋闱过后再迎娶她过门。伯母,你看如何?”应弘文看出赵曼秋的犹豫和不舍,便宽慰道。
赵曼秋立刻满意地点头:“弘文,你别多心。我只是舍不得映雪,想多留她一年。”
“弘文明白,若是我娘也有女儿,也舍不得她出嫁呢。伯母,这里人来人往不甚方便,不如先上车再聊?”应弘文便道。
赵曼秋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便点了点头,跟着应弘文上了马车。车夫刘伯立刻赶着马车调转方向,往应天船场赶路。
车厢内,应弘文盯着何映雪看,赵曼秋见了抿嘴偷笑,何泽轩也终于面露一丝笑意。何映雪便感觉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应弘文感觉到她坐立不安,这才收回灼热的视线,看向赵曼秋道:“伯母,如今你有何打算?不如一家搬到船场如何?”
“这……不太方便吧。”赵曼秋犹豫道。
应弘文听了便笑道:“有何不便?且不说来年映雪便要嫁给我,咱们是一家人,便是这么多年两家的交情,伯母更是要在这时来投奔船场了。我知道伯母所想,定然是打算带着泽轩兄和映雪回赵家,可是说实话,恐怕只有伯母感觉到赵家舒适,对泽轩兄和映雪而言,倒不如在船场生活来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这我晓得,他们几乎从小就隔三差五往船场跑,有时候更是一住便是月余,怕是早就将船场当做第二个家了。只是我也有我的顾虑,罢了,你说的也对。赵家虽然是我娘家,我感到亲切,但对泽轩和映雪来说,确是不如船场令他们感到舒心。”赵曼秋想了再三,便点头同意。
应弘文面露喜色,又与赵曼秋说了会儿话,见她虽然看着精神但神色间却多有疲惫,恐怕得休养一阵子才能彻底忘了何清风的事。他便将此事在心上,回头安顿赵曼秋母子的时候可以从生活起居方面着手,让其快速忘记不愉快的事,一心为何泽轩和何映雪谋划未来。如此,日子才会过得有声有色。
不多时,就到了应天船场。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何泽轩和何映雪先下了车,分别扶着应弘文与赵曼秋下了马车,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船场。
应石坚和应刘氏见到赵曼秋母子三人,自然表示欢迎。尤其是应刘氏,知晓圣上已经下旨赐婚,更是将何映雪看做自己儿媳妇看待,亲自带着赵曼秋等人到了二房的住处,帮着上下打点。
但凡有缺少的东西,应刘氏便让白芷记下来,回头统一让应吉去采买回来。等收拾好了屋子,应刘氏还将自己过年时候买的新布拿来好多,让赵曼秋给两个孩子做新衣裳船,同时又送来不少首饰和胭脂水粉等女人家常用的东西。
赵曼秋便心生感叹,来船场住这个决定是对了。赵家的人未必会有应刘氏这么热心,而且应石坚一家生活十分和睦,这样的家庭氛围也是她羡慕已久的。
这边安顿下来之后,郑和这边却出了点小问题。
赵德荣跟踪的苏忠,半路上杀了个回马枪,折了两个锦衣卫不说,更是将众人戏耍了一回,并没有去找苏管家,而是扭头进了应石强藏身的院子。
赵德荣气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等在院外守株待兔。结果这一等便是一晚,院子里的人也倒是沉得住气,一点动静也没有。
过了五更后,赵德荣开始打起呵欠。
就在这个时候,应石强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应石强探头探脑地露了面,四下看了看便偷偷从屋里走了出来,一阵风似的直奔远门。
“他这是要去哪?”赵德荣一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