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郑和匆匆离开家中,骑快马赶至皇宫。入了宫他立刻请见面圣,将应弘文的奏折与何泽轩的题本一起呈给了圣上。
当今圣上朱棣拿过来看了两眼,当下龙颜大怒:“彻查,龙江造船厂中所有涉案官员,以及船工全部抄家,待查明后一律秋后问斩。何清风,好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你立刻带人前去抄家,并将何清风抓入天牢,待月港走私一案所有涉案人员落网后一起审讯。”
“如果抄家,那何赵氏母子怎么办?何赵氏娘家人我多有耳闻,虽然官职卑微,但作风一向堪称我朝官员楷模,尽忠职守,深受百姓爱戴。何赵氏又深明大义,与其女何映雪、其子何泽轩得知何清风所犯罪名后,一起大义灭亲,此举理当褒奖。”郑和说道。
朱棣微微点头,表示赞许:“抄家是必须的,因为抄的是何清风的家。至于何赵氏母子三人,何泽轩学业如何?”
“回圣上,何泽轩与应弘文乃一届考生,应弘文中的廪生,何泽轩则是案首。”
“好!”朱棣龙颜甚悦,笑道,“既如此,我便不封官了,等他来年金榜题名再做提拔。其母何赵氏,便册封为七品孺人吧。其女,叫什么来着?封个县主如何?”
“其女名为何映雪,从小与应弘文青梅竹马,两家也早有意结亲。只可惜何清风看不上应弘文,便多加阻拦。”郑和又道。
朱棣想了想便拿起笔来,亲自下了一道圣旨:“既如此,便下旨赐婚。何映雪朕也不另行赏赐了,真相信应弘文他日金榜题名后,必然会为其挣得诰命在身。”
“正是如此。”郑和笑道。
“去传旨吧。”朱棣将写好的圣旨盖上玉玺,交给郑和。
郑和跪拜接过圣旨,出了皇宫立刻带着调集锦衣卫和左右卫军,开始行动。这些人一共兵分三路,一路前去通知右卫军营地,传旨给指挥使王裕华,命他立刻带着水军前去月港抄家抓人;一路人赶到龙江造船厂,按照名单开始抓人;一路则是赶到涉案官员家中,抄家抓人。
郑和这边则是带着二十多个锦衣卫和一百多个右卫军赶到了何府,先是将何府团团包围起来,紧接着便让锦衣卫叫开了门冲进去抓人。
不一会儿,何清风和苍术等人便被锦衣卫五花大绑押到何府外,跪在郑和的马前。何清风看到郑和,这才明白全完了。
“何大人,又见面了。”郑和冷哼道,“上次见你,你还是深受百姓爱戴的清正廉明的好官,若是他们知晓你勾结月港参与海上走私,并且多次知法犯法,买凶杀人,谋害人命,不知又当如何?”
“不过成王败寇罢了。”何清风不屑地回道。
郑和正欲说些什么,这时何赵氏、何泽轩和何映雪走了出来,看到郑和后何泽轩抱拳行礼,何赵氏母亲做万福礼。
三人也是刚刚获救见面,正诸多感慨之时便在家门前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何清风,反而说不出来半句话来。
“回大人,已经将何府所有钱财衣物等封箱登记造册,这府邸便立刻封了吗?”一个锦衣卫匆匆从何府走出,向郑和询问。
郑和微微点头。
不多时,锦衣卫便将装好的箱子一箱箱往外搬抬,同时何府上下所有侍卫、下人们也被锦衣卫赶了出来,一个个皆是惶恐不安。
何清风忽然扭头看向何赵氏母子三人,冷笑道:“如此可满意了?我是一家之主,我们也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将我告发,反而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他日我秋后问斩之时,你们的头上便永远戴着一顶罪臣家属的帽子,摘也摘不掉,洗也洗不干净。”
“这边不需要你操心了。他们只会由我照顾!”郑和冷哼一声。
何清风嗤鼻。
“何氏夫人赵曼秋,何映雪接旨。”郑和这时拿出圣旨,笑着宣旨。
何赵氏母子三人立刻跪下就接旨,口称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氏曼秋,乃赵家之长女,自小聪慧,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知悉其夫所犯之罪能够大义灭亲,实为众妇典范,特敕封为七品孺人。敕曰:何映雪深得其母风范,品貌出众,温良敦厚,冰雪聪明,正待字闺中,且与应弘文青梅竹马,情意可贵,堪称天造地设,朕知此良缘,特代天作美,令应弘文与何映雪择吉日完婚,圆当世之佳话。”郑和朗盛宣读圣旨。
“民妇何赵氏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何映雪接旨,万万岁万万岁。”
何赵氏与何映雪一起跪拜,山呼万岁。
何清风听到圣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何赵氏乃我名门正娶之妻,我获罪抄家,她理应同罪,怎可获封诰命?”
“顺便说一声,自你获罪之时,赵氏之女便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圣旨里敕封之人是赵氏长女,并非你何清风明媒正娶的夫人。”郑和说完便看向赵曼秋。
赵曼秋愣了一下,随后叩谢道:“多谢大人提醒,如今民女便是自由身,与何清风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可是圣上亲封的七品孺人,怎还自称民女?”
“臣妇?”赵曼秋有点懵了,既然说她是自由身,便是与何清风和离,可圣上又封她为七品孺人,此乃诰命封号?
这,不自相矛盾?
郑和看出赵曼秋心中疑惑,笑道:“虽然是自由身,但如若你再嫁,封号是要收回的。如果不再嫁人,那便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七品孺人。”
“臣妇明白。”赵曼秋这回懂了,这个诰命可不是她自己挣来的,是因何泽轩得来的。圣上想必是看中何泽轩的才华,所以便没有封官赏赐。
而她这个诰命夫人,却是可以提前册封的,可见在圣上心中,何泽轩来年秋闱定然能够金榜题名。届时,怕是会受到朝廷重用。
赵曼秋如此一想,脸上变流露出自豪之色,看着何泽轩的目光也更加柔和,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