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金打造的福船,栩栩如生,结构分明,船身的桅杆以及船帆都是可以正常使用的,船舱上的窗户也是可以推开的,能够看到船身里的结构和摆设,桌椅板凳俱全。再看舱壁,采用的是水密舱壁,这种舱壁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增加了船体的强度,另一个是增加了破舱后的安全性。
这只小福船大小共有十二到水密舱壁,分隔出十三个船舱来,这样即便有几个船舱破洞进水,也只是失去部分的浮力,不至于全船沉没。
但是这些都是福船本身的结构,最新长不过。这艘纯金打造的小福船真正吸引应弘文的地方,是船艏正面的浮雕。浮雕是虎头图样,看起来威风凛凛。船艉也有浮雕,是五只蝙蝠。
这位过寿的人应该是属虎之人,五只蝙蝠代表着多福多寿,同时也象征着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考终命之意是指尽享天年,长寿而亡。由此可见定制福船的郑大官人的一片真心。
“从未见过福船也可以有此等雕饰,没想到效果竟出奇得好。”应弘文连声赞叹。
店伙计听到应弘文的夸赞造船的手艺和不凡之见,与有荣焉地道:“这是大师傅精心设计的,郑大官人想贺寿的那位老者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从小和船就形影不离,比家人还亲。这些年有不少人打造金船送给老者,郑大官人不想与人相同,便别出心裁提议可否对金船进行一番装饰,提升一下福船的气派,又增加一些好的寓意。大师傅便想到了五福,这五福可是最好的祝福了,那位老者生效属虎,船艏雕刻虎头最为妥当不过。虎为百兽之王,也是真真气派。”
“郑大官人和大师傅,都是妙人。”应弘文笑道。
店伙计听了也笑,见应弘文见福船递过来便小心地接过,又放到了柜中。这会儿何映雪也拿好了首饰,应弘文急忙追上去,两人并肩走出百年金店。
“看来,你找到感觉了。”何映雪问道。
“的确有些,不过也只是船身建成后的一些装饰。船身,还没有什么想法呢。我正想问问你的意见呢,我们小时候可是做过不少福船的模型,你对福船结构也了如指掌呢。”应弘文笑着问,似乎很在乎何映雪的意见。
何映雪认真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得在巨字上下功夫,你看现在的福船最大的也就几丈长,很难体现出一个国家的气派圣上想要的天威浩荡。去年我跟我爹去码头接人,恰好看到一队归来的战船。三十多艘战船,船连着船,浩浩荡荡破水而来,场面极为震撼。再看船上,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士兵,士兵们手拿长枪,威风凛凛,迎面就能感觉到一股浩然正气。假设把这些船换成巨船,去下西洋,去到其他国家,我想一定要让那个国家的人一眼就能感受到来自咱们国家的浩浩天威吧!”
“你说的没错,下西洋的船肯定有战船,还必然有其他船只,比如粮船等。战船上承载的士兵代表一个国家的战力,一个国家的强大,那么巨船承载的使命就是代替这些士兵,起到这个作用。所以它必须足够大,大到让人只能心生敬仰,对咱们国家的强大和天威感到震撼,并为其折服。”应弘文目光跳动,闪烁兴奋的光泽。
何映雪便笑道:“有感觉了?我也该回家了,免得让娘久等。你回去赶快设计图纸吧,马上就要到最后期限了。输了比赛事小,无法按时上交图纸,可是欺君之罪。”
“我先送你回家。”应弘文点点头。
“不用,我坐马车来的,方便又安全。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看路,别像年前似的因为想事情想入神了不看路,结果崴了脚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何映雪笑着提醒,“还有,以后出门别老把应吉留家里。带着他,有什么事不但多个人帮忙,还能帮你通风报信。”
“都听你的。”应弘文就笑。
何映雪脸颊再度滚烫起来,娇嗔地瞪了应弘文一眼:“总是作怪,看我还理不理你!”
“娘教我的,凡事多听娘子的话,准没错。我这不是先熟练熟练吗,熟能生巧。”应弘文看着何映雪透着粉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就要捏。
何映雪后退了一步躲开,脸上的红晕更深:“休要胡闹,在大街上……”
“嗯,下次不在大街上。”
“你……不理你了。”何映雪恼羞跑开。
杏梅紧跟上去,还回头狠狠瞪了应弘文一眼。
应弘文咧嘴笑了,温暖的笑容犹如初春的暖风,和煦又温柔。他看着何映雪和杏梅都上了马车,这才转过身来往船场走。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在思考图纸的事,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这会儿船场里十分热闹,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
不用像之前那么赶时间,但是四个船坞依旧开了三个。船工们分成了三班,轮流上工。正月二十二,还要再交上去五艘渔船。所以这会儿应石坚和应弘兴都在船坞里忙,应刘氏忙了一晌午,这会儿在午睡。
应弘文回到书房,因为心中有了想法,研好磨后提笔便开始绘制草图。应吉见沏好的茶放在书桌上,瞧着应弘文画图。
草图画好之后,应弘文才停笔,看一会儿添一笔或者改一笔。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等天开始黑下来的时候,应吉便点上了油灯。
这会儿,应弘文终于停笔。
“三少爷,图纸画好了?”应吉问道。
应弘文点点头:“嗯,差不多了。回头和爹商量一下细节问题,然后重新绘制一幅就可以交给郑大人了。”
应吉乐了,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三少爷,你真厉害。我听应文说,二少爷这阵子也不去呼朋唤友结伴游玩了,天天憋在书房里,绞尽脑汁设计图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