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应天府来人了,将连翘提走。一个多时辰后,秦沛带着捕快又来一次,搜了一下土地祠,又拿起香炉确认了一下应吉发现的红色印记。之后,秦沛去船坞找三组的人挨个调查了一圈,询问了关于许三贵的事,诸如生活习惯等等。
将这些记录在案后,秦沛又去船工们的住处搜查了一下,并未在许三贵的房间找到图纸和相关的蛛丝马迹,倒是意外发现了藏得很隐秘的一个钱袋。钱袋里大概有五十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秦沛很快就查了出来,钱袋的主人是铁作坊的负责人岳锦江的。问他这笔钱从哪里来的,岳锦江答不上来,就被秦沛带回了应天府。
到了晚上,岳锦江和许三贵都被放了回来,秦沛还特意让送这二人回来的捕快给应弘文带了口信。岳锦江在外面有了个小情人,钱是小情人送的,因为这事不光彩所以在船场他才会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至于许三贵,秦沛亲自去了一趟许三贵的家中,询问了他的家人和邻居,都证实了许三贵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回家取东西的,取完东西直接就回了船场,其家人在之后也并没有离开过家中。
期间,也并没有人去过许三贵的家。然而秦沛几乎将许三贵的家给翻了个遍,连老鼠洞也没放过,却并没有找到图纸。
应天府府尹又审问了一次连翘,还用了刑,连翘才终于道出实情。原来买通她偷图纸的并不是许三贵,那人只是这样交代她,如果被发现了就嫁祸给许三贵。府尹再问那人是谁,连翘这次却咬死了不开口,大刑伺候也不管用,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应弘文听到秦沛带来的口信,眉头深皱。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似乎事情进展过于顺利,就好像是被什么人设计好的,一步步指引他找到了许三贵。
“三少爷,连翘为什么打死也不把那个人招出来呢?”应吉想不明白。
应弘文冷哼道:“毒蛇吓不吓人?但是也有软肋,只要拿住七寸之处,便兴不起风浪。狼可不可怕?但是狼和犬一样,铜头铁骨豆腐腰,攻击腰准没错。可见不管多厉害的人或者物,都尤其软肋。”
“连翘被人拿住了软肋?可是她的亲人不是那年旱灾的时候都饿死了,大夫人见她可怜便将她买了下来。总不会时隔多年,又蹦出来什么亲戚吧?”
“别猜了,总会水落石出的。”
应弘文顿了一下,又道:“我这两天不能出门,要在家里想图纸的事。你一会儿去一趟何府,帮我转告映雪一声,就说我这两天不能去见她了,不过明晚我肯定去秦淮河,她可别失约了。”
“好,我这就去。”应吉说着便出了船场,匆匆赶到了何府。
他给看门的小厮塞了五文钱,小厮便去通禀,把杏梅给叫了出来。杏梅出门看到应吉,愣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你家三少爷烦不烦啊,怎么总是找我家二小姐啊。亏他还是读书人呢,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
“可我怎么觉得你家小姐每次见到我家三少爷都很开心呢?”应吉笑道。
“胡说。”
“你真是榆木脑袋,如果你家小姐真的生气或者不高兴,还会再见我家三少爷?”应吉忍不住捏了捏杏梅的鼻子,一咧嘴露出整齐的一口白牙,“好了,我是来转到我家三少爷的话的,你听仔细了啊。”
应吉便把应弘文的话一字不差学了一遍,还提了一下家里闹贼的事,杏梅听得直翻白眼,等应吉说完了便不耐烦地转身回府。
“杏梅,应吉找你可是有事情交代?”何映雪见杏梅回来,好奇地问道。
杏梅扭捏了一阵子,忍不住问道:“二小姐,你真的不讨厌应家三少爷啊?”
“乱说什么呢,小心我拧你的嘴!”何映雪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杏梅震惊了。
何映雪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戳了戳她的脸蛋:“你真没瞧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每次怼人,是看出来了呢。”
“二小姐……”杏梅泪眼汪汪,觉得委屈。
“知道你忠心护主,奖励你最爱的点心。知道你爱吃,刚刚特意朝娘讨来的。”何映雪说着将桌子上一盘点心塞到杏梅的手里。
杏梅吃了一块点心压了压惊,便把刚刚应吉说的话学了一遍。
“图纸被偷了?天哪,马上就要到期限了,这可怎么办?”何映雪急了,差点将手里的帕子给拧烂了。
杏梅见小姐着急,乱出主意:“二小姐,老爷不是拿回家几张图纸,你要不要去偷看两眼,明天给三少爷出出主意?”
“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何映雪便急急地杏梅拉了起来,“先别吃了,回头让你吃个够。你快去看看我爹回没回来?”
杏梅急忙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跑了回来,站在门口直喘:“二小姐,老爷没回。大少爷刚去老爷书房找书还没走,这会儿书房没人守着,正是好时候。”
“走。”何映雪急忙带着杏梅赶到书房。
刚好何泽轩从书房中出来,何映雪立刻拉着杏梅躲了起来,等何泽轩走远了她才跳出来,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溜进了书房里。
她从小就喜欢到书房偷看何清风的藏书,因此对书房内的布置十分熟悉。一般重要的东西,都会被何清风放到暗格里藏好。这个暗格还是她无意间发现的,里面放着一些金银珠宝,她当时以为是何清风藏私房钱的地方。后来长大了她才知道,暗格并不是只藏着私房钱,还是藏重要东西的地方。
比如,图纸。
“二小姐,你快点。”杏梅将书房门虚掩着露出一个小缝,在这守着。
何映雪匆匆找到暗格,果然看到放在里面的图纸。一共五份,每一份所绘制的船型都不相同,各有千秋。她快速扫了一眼,记下了每艘船的特点,正想着将图纸放回去却发现暗格里有个用红纸包着的东西。
何映雪疑惑地将红纸拿起打开,发现里面也是一张图纸。莫非这张图纸才是何清风选中的图纸?她好奇地打开,却看愣了。
“这不是弘文的字迹?怎么会……”何映雪大惊。
“二小姐,你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