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翘竖起的大拇指，像一根尖刺插入方心怡的心尖。那根刺带着讥讽的毒素，入侵方心怡的每一个细胞。
“力气是被逼出来的。我宁可拖着小三死，也不愿让家庭破碎！”方心怡不仅小腹坠疼，还感到恶露溢出产妇卫生巾，向下流淌。
疼！全身都在疼，特别是生孩子的地方不断地发出抗议。她也很想躺在床上，接受老公和婆婆的照顾，可他们连瞧也不瞧她和女儿一眼。
比身体更疼的地方是心。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她萌生滔天的恨意。沈半夏！一定是她勾引陈建毅，教唆她婆婆，才让她失去该有的幸福。
“没错。小三和渣男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你抓错地方了吧！你老公的小三在心外，你干嘛跑到急诊儿科瞎闹。你和孩子可怜，那些等着看诊的患儿就不可怜呢？”楚连翘如同骑士般守护在沈半夏身边。
“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她和我老公纠缠不清。她不是小三，谁是小三？”方心怡面对处处维护沈半夏的楚连翘，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些男人都什么眼光？她明明是辆破公共汽车，偏成了你们眼中的限量版跑车。你知道她有多少个男人吗？你知道她私生活有多糜烂吗？你知道她在学校时的丑事吗？和这种公共汽车在一起，你也不嫌脏。”
“说得你好像知道似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二款规定，诽谤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刚才的话可构成诽谤罪了。待会儿，警察能顺路把你带走了。”楚连翘微微一笑。
方心怡听得心慌：“大家都这么说。我又不是她的影子，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可能拍到证据。”
“没证据，还乱说，还带着这么多人来群殴。这已经构成严重的网络暴力，违法的。”楚连翘声音不大，字字有力，吓得方心怡等人直哆嗦。
风向在楚连翘的引导下渐渐变了。刚才群殴沈半夏的六个人露出不同程度的后悔，许多围观的人对方心怡露出鄙视。
方心怡面对不利情况，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没拍到证据，可我看见了。读书的时候，她背着男友和其他男人出入酒店。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我老公QQ上有给她的留言。我早产前，她还和我老公拉拉扯扯。今天早上，我和老公吵架的时候，我还质问他们的关系，我老公没否认。”
沈半夏 “蹭”一下坐起来：“什么跟什么啊！我读书时所谓的劈腿，不过是我和朋友出去玩住酒店，同行的还有我一位女性朋友。倒是你和陈建毅明明是被我抓奸在床，反倒颠倒黑白，把我说成绿茶婊，把自己洗成白莲花。我都替你们害臊。”
方心怡急红了脸，可沈半夏说的全是事实。
有楚连翘撑腰，沈半夏越说越精神：“还有，我被你们这对渣男渣女陷害后，我早把陈建毅的拉近黑名单，停用了那个QQ。鬼知道，陈建毅联系的是谁。还有，害你早产的是陈建毅，不是我。前天，我回门诊室拿手机，出来被他拦住，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你就冲上前给了我一耳光。我瞧你是孕妇没回击，你倒蹬鼻子上脸了。至于，你老公没否认，难道就是肯定呢？你让他来对质啊！垃圾男！我当年真是被猪油蒙了眼看上他。现在，我真是叩谢你当年拯救之恩。”
一口气咆哮完，沈半夏感到胸口扯这疼，忍不住咳了两声。
“悠着点，你是伤员。”楚连翘拿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递给沈半夏，再次看向方心怡，“你也别在那酝酿如何反击了。这又不是吵架比赛。出轨的事情想要抓奸在床，那得是人品爆发。我看，你现在缺的就是人品。不过没关系，除了人品，还有人。陈建毅正在上班，你把他叫下来，让他当年和沈半夏对质，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我们人多势众，还能顺便帮你揪出真小三了。”
“这——”沈半夏看上去信心十足。难道陈建毅的出轨对象真不是她？可事情已经闹成网络热搜，要真查出小三不是沈半夏，她岂不是真构成诽谤罪了。
方心怡看向受伤的沈半夏，心一横：“你们有能力颠倒黑白，却没能力毁灭事实。她就是小三，破坏我家庭幸福的小三。这事不需要找任何人对质。我发誓……”
“乱发誓是要遭报应的。”楚连翘打断方心怡的话语，“我们是医生，可不能拿鲜活的生命开玩笑。你别发誓了。我这就给陈建毅打电话。”
楚连翘立刻拨通陈建毅的手机，按下免提键：“喂，陈建毅吗？我是楚……”
楚连翘自报家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建毅切断电话。楚连翘瘪瘪嘴，耸耸肩：“这算是做贼心虚吗？”
“他的工作忙。”方心怡自始至终想的都是赶走沈半夏，继续在婚姻中委曲求全。
她放不下这些年的努力，放不下医生太太的身份。她已经想好了，女儿不讨老公和婆婆的喜欢，她就再生一胎。国家已经开放二胎政策，据说很快还会开放全面生育。如果第二胎还是女孩，她就再生第三胎。多生几个孩子总会有儿子的。
“一个新进的住院医生能有多忙？就算他是主任医生也不该放着刚生完孩子的老婆不管吧！走，我带你去心外找他去。”楚连翘的目光扫向方心怡请来助阵的六个打手，“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出轨，有多贱的小三，就有多贱的男人。走，我带你们撕渣男，灭小三。”
那六个女人收到楚连翘恐吓，听见方心怡毫无底气地指证，算是彻底冷静了。为首的女人尴尬地挤出笑容：“打人犯法。”
“打她就不犯法呢？”楚连翘的表情和声音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