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候就像自带神转折的喜剧。诺兹多姆最大的爱好就是捕捉一切毛绒绒的东西,带到楚连翘面前炫耀。平时,楚连翘带克罗米散步,常常能收到克罗米捕捉麻雀献宝。楚连翘以为克罗米对待毛绒绒的诺兹多姆,一定会像对待麻雀那样。
可谁想到,克罗米居然对诺兹多姆一见钟情,有好吃和好玩的全部献给诺兹多姆,还任由诺兹多姆在自己身上打滚。楚连翘不得不感叹,儿子养不家啊!沈半夏则笑眯眯地看着很少骚扰她的克罗米,多次表示带诺兹多姆回家,是她今年最明智的决定。
吃完早饭,楚连翘让沈半夏到他家去一趟。沈半夏明知道楚连翘抠门,却控制不住心跳,期待着楚连翘给予的礼物。
楚连翘带着沈半夏来到书房,拿出一个密码的笔记本:“老伙计。”楚连翘深情地拍拍笔记本,递给沈半夏。
“这就是价值300的礼物?”沈半夏狐疑地接过笔记本。
“我还觉得换亏了。300太便宜了,至少30000。”楚连翘随即说出笔记本密码。
“你干脆去抢银行好了。”沈半夏按照密码迅速地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有一多半没写,但写过的纸张微微隆起,被翻过许多次。沈半夏浏览笔记本内容仅三秒,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300元超值吧?”楚连翘抢回笔记本。
“值。”沈半夏眼巴巴地望着笔记本。
那是一本“死亡日记”,记录着楚连翘从第一次实习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死亡病例,以及楚连翘经历这些事的心理历程。
这是一位医生宝贵而私密的医学秘籍,堪称无价之宝。
“300元,我待会儿就微信转账给你。快把笔记本给我。”她一页都没看完了。
“不该是你请客吗?”楚连翘掂量着手里的笔记本。
“我才到医院不足半年。哪能和你这个海归医学博士的收入相比?一个人300,两个人600。能省300算300。”沈半夏望着笔记本咽口水。
“原来是这样算账的。成,你给我转600。”楚连翘拿出手机。
“你怎么坐地起价啊?说好300了。”沈半夏着急地说。
“一人300,两人600。没错啊!我本来打算我请客,你给钱。既然你不想吃,那么我节约300,何乐而不为呢?快给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楚连翘催促。
东西是别人的。她心里再不爽,也得认了。600就600,她好歹能吃300。这么高档的自助餐,她还没享受过了。不过,既然600都出了,也不差300。到时候,她叫上沈泽生一起去。
“甭想收钱。下个月,我过生。请你和我爸去吃大餐。”沈半夏伸手讨要笔记本。
“不亏为乌龟,抠门手段一流。”楚连翘嘴上抱怨的同时,把笔记本递给沈半夏。
沈半夏爱不释手地抚摸笔记本:“这对我来说是珍宝。”
她没真正接诊过死亡患儿,没有直面死亡的经历。楚连翘的“死亡日记”正好能弥补她这个不足,让她能提前学习经验,调整心态。
“不能给,只能借。最多一周,必须归还。对了,只准看,不准复印和抄录。”楚连翘露出学霸式表情。
“知道了。楚大神。谢谢你。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沈半夏快速翻动着笔记本。她猛地发现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有撕毁的痕迹,“怎么缺三页?”
楚连翘愣住,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一下。被他撕毁的三页记录着为困扰他至今的胆红素脑病患儿从就诊到死亡的经历。
事已成往事,心病难消除!
“我觉得写得不太好,就撕掉了。”楚连翘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
“哦。”沈半夏的注意力集中在笔记本上,并未注意到楚连翘不自然的表情。
“你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慢慢回去品味吧!我有点困了,想睡了。”楚连翘下了逐客令。
沈半夏抱着笔记本,喜滋滋地回到家。
日子一天天过着,看似三点一线的生活,随着诺兹多姆的到来有了改变。
以前,楚连翘回家,克罗米还会热情地迎接他。现在,楚连翘回家。如果克罗米在沈半夏家,那么克罗米只顾着和诺兹多姆玩耍,看也懒得看楚连翘一眼。如果克罗米在楚连翘家,那么克罗米立刻冲出门,去挠沈半夏家门,急迫地想和诺兹多姆待在一起。
沈半夏看着楚连翘吃醋的表情,看着诺兹多姆对楚连翘张牙舞爪的模样,除了收获了更多笑声,也减少了对陈建毅的恐惧。
楚连翘借给她的“死亡日记”,不仅让她感同身受的接触到国内外儿科的急重症病例,还让她体会到了楚连翘艰辛的从医历程。
她感觉自己更加靠近楚连翘,也变得更加理解楚连翘。甚至,有时候她会恍然觉得,楚连翘的毒舌和颓废是一种伪装。她渐渐产生一种,窥视楚连翘真正内心世界的渴望。
转眼,一个多月又过去了。沈半夏在满腔热血外,多了份实事求是的稳重。她对待同事和患儿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善良,但也懂得如何友善地表达拒绝。她的善良多了份锋芒后,非但没被大家嫌弃,反倒得到大家认可,进一步融入急诊儿科。
对于陈建毅!虽然她和陈建毅在同一家医院,但随着她对楚连翘地改观,陈建毅在她心中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等一下。”楚连翘一脸严肃地拦下准备接班的沈半夏。
“什么事?”沈半夏紧张地看着楚连翘。
“晚上宵夜订炒饭吧!有四川泡菜那家。”楚连翘说完,挥挥手,“好了。我们分头接班吧!”
“才吃了晚餐,就想宵夜。妥妥的乔治。”沈半夏瞪了眼楚连翘,走进急诊室和王泽宇换班。
当忙碌已经成为工作常态,不是工作压垮你,就是你适应工作。沈半夏幸运地属于后者。她坚持着给予患儿高质量看诊的同时,努力把控看诊节奏,提升着看诊时间。不过,沈半夏显然还是受到了上次急性会厌炎误诊带来的影响,给患儿开单检查的次数多了。特别是对于嗓子不舒服的患儿,她都会加倍仔细地看诊。
看诊、宵夜、学习、看诊……沈半夏一如既往地从傍晚工作到清晨。5点30分的时候,沈半夏伸个懒腰,活动腰部,准备换班。
“医生,我孩子持续发烧。我来看看。”神情憔悴的妈妈抱着一岁左右的孩子,出现在沈半夏的门诊室。
她的身旁是孩子的爸爸,牵着一位五岁左右的女童。她身后跟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拿着文件袋。
这是一个典型的二胎家庭!
沈半夏的目光在两个孩子间扫过:“哪个孩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