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回家后一言不发上了床和衣躺下，果果进卧室想找妈妈，却被宋珍拉了出去。
果果扭着身子挣扎着，叫嚷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要是往日，秦燕听到女儿闹早就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了，可是今天她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珍小声哄劝道：“果果是乖孩子，妈妈身体不舒服，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不要打搅她，好不好？”她边说便打开客厅的电视机，正好此时有果果爱看的动画片，小丫头的心思瞬间被成功转移了。
秦燕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响，想着自己的心思。
像宿醉的酒鬼隔日发作一般，离婚后遗症到此刻开始慢慢呈现出来。
秦燕躺在床上一幕幕回忆起昨天到今天的一幕，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吴莲说的那些话和今天拿到离婚证后陈海平脸上那种难以掩饰的轻松愉悦。她隐隐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洞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巨大绝望以及对自己深深的厌弃。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她并不怪陈海平，甚至也不怪吴莲。她觉得吴莲说得没错，是她自己没用，在陈海平最需要助力的时候却帮不上半分忙。显然吴莲更适合他。
宋珍对事实心知肚明难免愧疚，她有些不放心秦燕，几次透过门缝来瞧。见秦燕近两个小时都一动不动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她心中发慌，借口来问秦燕中午要吃什么。听秦燕回说随便，她这才放下心来，以一种难得的殷勤去厨房做好了午饭，然后让果果去喊秦燕吃饭。
果果进卧室摸摸秦燕的额头，“妈妈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打针？”
秦燕爱怜地拿起女儿的小手亲了亲，强笑着摇摇头，起身去了客厅。
吃饭的时候秦燕告诉宋珍自己下午会搬出去，宋珍也不追问，只说道：“那我也搬到我兄弟家去住几天。”
果果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奶奶不和我们一起吗？”
宋珍一愣，望着粉妆玉琢的孙女半晌，突然阁下筷子嚎啕大哭起来，“都是奶奶不好！奶奶对不起果果！”
果果一口饭含在嘴里吃惊地呆望着奶奶。
秦燕忙说道：“妈你别吓着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
宋珍摇摇头，饭没吃完就捂着脸进自己卧室去了。
秦燕也没去管她，吃完饭后，她开始收拾自己和孩子的衣物以及一些私人物品，尤其是这些年来她攒下来的首饰。以前她觉得首饰就是首饰，不过装饰品玩意儿罢了。然而现在一瞧，她觉得桩桩件件都是宝贝，以后指不定能卖了钱派上用场的。因为考虑到这一层，所以她没有硬骨头地将结婚时陈海平买的钻石戒指还给他，只是褪下来搁进那堆首饰里，好歹也值些钱。
想着以后要缩减开销过日子，秦燕将能够带走的东西都一一收拾起来。被子，床单，各种小摆件等等，乃至包括厨房里面的餐具和刀具，这些从前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收拾完后，她分批朝楼下搬，装进自己那辆朗逸车的后备箱里，后备箱装满了就搁后座上。小尾巴果果贴心地跟着妈妈楼上楼下跑，手中拿着力所能及的东西。有邻居看到秦燕如此，笑问是不是又买大房子了，秦燕含糊应付过去。
下午，秦燕离开住了近十年的家，驾车和女儿一起来到陈海平替她们母女租住的那套小公寓。原本宋珍要陪她们一起过来看看，却被秦燕拒绝了。就法律上而言，如今她和宋珍已经没有关系了。
小公寓在一个老小区里面，只有七十多平米，瞧着局促得很，甚至连空气都稀薄缥缈，让人觉得难以呼吸。墙壁因时间久了都有些泛黄了，地面上也是一片斑驳，宛如那种拎包入住的车站老旧小旅馆。
秦燕将行李一一搬进屋里，也没收拾，就疲惫地坐到沙发上。她伸手将女儿搂进怀里，心中的酸楚突然像浪潮一般涌过来，从此她要和女儿相依为命了！
就在久违的泪水快要滴下来时，秦燕生生给收住了。她心里清楚得很，现在她是女儿唯一的依靠了，她不能吓着女儿。
果果一进这屋就表现得很抗拒，小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她扯着秦燕的手嘟着嘴巴说道：“妈妈，这里又黑又小，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家！”
秦燕安慰道：“我们只是在这里暂时住一段时间，不会永远住这里的。”
果果的声音开始带有哭腔，“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家！”
秦燕头皮发麻，耐着性子哄劝道：“这里挺好的呀，等会儿妈妈收拾一下就干净了，妈妈会给果果布置一个漂亮的公主房，好不好？”
“不好，”果果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秦燕突然憋不住了，将女儿一推，没好气说道：“回什么家！家都已经被你爸卖了！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果果一听更加大声哭嚎起来，口中含糊叫道：“爸爸！我要爸爸！”
“闭嘴！”秦燕气急败坏道：“再哭就打电话让你爸来接你走！妈妈不要你了！”说完这话，她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捂着脸哽咽起来。
秦燕这一哭立即将果果震住了，她死死攥住秦燕的手臂连声道：“妈妈你别哭，我听话，我会听话的！”
秦燕紧紧将女儿搂进怀里，泪如雨下，不住喃喃道：“妈妈错了，对不起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妈妈错了……”
母女俩个折腾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当晚陈海平并没有任何电话打过来，秦燕也没有电话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