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工作室，大家得知岺文博提出的要求后，反应都跟林夏一样——
“七天内交一万份答题时间为20分钟的问卷，还要答卷者遍布全国各地，还要附上答卷者的手持身份证照，还要愿意使用率达到80％以上……这怎么可能？”刘宇森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在一周前出院，沈盛让他待在宿舍里休息，他嫌无聊死活不肯，闹着要来办公室。沈盛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其它的都可以想想办法，但是这个手持身份证照可是涉及答卷者的隐私和安全问题。”徐蔓柳眉轻蹙，一脸为难，“现在的人安全意识很高，谁会愿意随便把自己的手持身份证照交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老朱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说：“岺文博是不想跟我们合作，才故意提出这样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刁难我们吧？”
钟振贤用笔戳着办公桌上的白纸，垂头丧气地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沈盛沉吟片刻，抬眸环顾了一遍愁眉苦脸的众人，墨玉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神采：“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伙精神一振，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沈盛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一脸认真地看着大家，问：“知道北清什么地方外地人最多吗？”
方小玉歪头想了想，说：“工地？”
沈盛摇头，说出谜底：“不！是学校，特别是大学！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几乎遍布中国所有的省份！这正符合岺文博要求的——答卷者遍布全国各地。不过，像徐师妹说的，对他们来说，我们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们也许愿意做问卷，但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手持身份证照给我们。”说到这，他微微一顿，“如果对象换成他们的同学、舍友、朋友，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熟悉他们、信任他们，一般都愿意帮忙。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做兼职，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让他们把问卷分发给他们的同学做。北清每间高校的学生人数都破万，假设每间学校有两千人愿意做问卷，我们只需要找五所大学就可以完成任务！”
罗嘉磊提出疑问：“可是做兼职的学生那么多，我们一个个找，找到何年何月何日？”
“不！我们不找散户，我们直接找那所学校最具影响力的学生兼职团队，我们只需要跟那个团队的负责人谈。不过，我们的资金有限，费用方面我们一定要把握好。”
林夏仔细一想，开心地说：“这个方案可行！”
大张也说：“就这么做吧！”
大家看着沈盛，纷纷点头附和。
沈盛微笑，打开桌上的笔记簿：“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分配一下任务。大张、安禾、大诚，你们留在工作室继续项目开发工作；其他的包括我在内的十个人分为两人一组，每组负责一所高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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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行动派，当天晚上就通过各种关系在微信上联系上各自负责的学校的兼职团队负责人，并约好第二天面谈。
陆苗苗和刘宇森是最快完成任务的，他们负责的是本校，到底是校友，又是自己的师兄的项目，自然是要支持的。虽然他们开的价不高，但是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方小玉和钟振贤见到负责人，聊着聊着，意外发现对方居然是林夏的高中同学。钟振贤一下子有了切入点，只花了一个上午就把事情搞定了。
沈盛和林夏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对方觉得他们出的价太低，不愿意合作。两人花了很多心思，费了很多口舌，才让对方勉强点头。
徐蔓和罗嘉磊负责的学校最远，遇到的负责人也最难搞。那间学校也有学生参加了这界创业大赛，还进入了复赛，但因为参赛项目比沈盛他们的项目逊色，而每个区的入选名额有限，他们终究无缘决赛。参赛项目的负责人正好是兼职团队负责人的同班同学，面前徐蔓和罗嘉磊这两个昔日的竞争对手，再加上他们出的价钱非常低，自然没有好脸色。第一次谈崩后，对方不愿意再约谈，徐蔓和罗嘉磊无奈之下只能去他们的学校堵人。
虽已是秋天，但北清早午晚温差大。徐蔓早上是穿着长袖衣服出门的，在男生宿舍楼前等到中午时，额角已出了一层薄汗。她把袖子挽起，又用手对着自己的脸扇风，还是觉得热。
这时，一瓶矿泉水递到她的面前，她转头看了一眼拿着水的男生，淡淡地别开视线：“我不渴。”
罗嘉磊默默地收回拿着矿泉水的手。
他以前一直以为她真的跟蒋伟豪在一起，直到蒋伟豪被抓后，他才知道自己误会她了。他很后悔自己之前以那样冷漠的态度对她，从小巷回来后抓住一切机会向她示好，可是她并不接受他的示好，对他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热。他心里很难过，因为她对他的态度，也因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他终于明白她当时的感受，也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混蛋。
目光落在她脚上的高跟鞋上，他关心地说：“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脚一定很疼。要不你先去那边的树下坐一会儿，等王明阳过来我再叫你？”王明阳就是学生兼职团队的负责人。
徐蔓还是那副淡淡的态度：“不用了，我不累。”
罗嘉磊还想说什么，徐蔓眼尖地看见跟同伴有说有笑地朝宿舍楼走来的王明阳，无视旁边的罗嘉磊，连忙迎上去：“王同学！”
罗嘉磊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但工作要紧，只能快步跟上去。
因为私人情感和价格问题，这次双方还是没有谈妥。徐蔓和罗嘉磊也不气馁，站在宿舍楼前，耐心地等待王明阳下来。
午休结束，王明阳从宿舍楼出来，一眼就看见仍等在原地的徐蔓和罗嘉磊。后两者这时也看见了他，快步朝他走来。
“你们怎么还没走？”王明阳的太阳穴不禁一阵抽痛。
徐蔓笑眯眯地说：“合作还没有谈好，我们怎么能离开呢？”
王明阳瞪着两人，再次重申：“你们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可能答应跟你们合作的。”
“王同学，比赛的事话语权在评判手上，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虽然我们就读的学校不一样，但咱们都是北清人，无论哪个学校的项目获奖，不都是咱们北清人的骄傲吗？就像奥运会，有的中国选手获奖，有的中国选手落败，但落败的选手依旧会为获奖的选手感到高兴，因为他们来自同一片土地，他们都是中国人！”罗嘉磊在陌生人前向来沉默寡言，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徐蔓对他不禁有些侧目。
王明阳听完他的话，沉默了片刻，说：“撇开比赛的事不谈，你们出的价格这么低，我怎么跟你们合作？我请同学派发问卷要钱，我的团队吃饭要钱，你们出的钱还不够我请人，这不是为难我吗？”
罗嘉磊他们也是学生，知道大学生创业不容易，干不出让人家亏本帮他们干活的事。他们根据市场价精确计算过，他们开的这个价虽然不高，但薄利还是有的。说到底，王明阳还是嫌利润太低！
徐蔓好言劝道：“王同学，我们工作室刚起步，经费有限，你就体谅一下吧！我们可以保持合作关系，等我们工作室做起来，绝对不会亏待你。”
“那就等你们做起来再说！”王明阳冷硬地抛下这句话，抬腿就走。
“王同学！王同学！”
再次被拒绝，徐蔓和罗嘉磊也不气，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明阳身后。他去上课，他们就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两侧旁听；他去做兼职，他们就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干活；他去食堂，他们就坐在他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他去上厕所，他们就在门口候着……
一天下来，王明阳终于受不了，崩溃地大喊：“你们都不用去学校和公司吗？你们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徐蔓看着他，一脸无辜地说：“王同学，你不是还没答应跟我们合作吗？你不答应，我们没法跟领导交待，怎敢回去？”
罗嘉磊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看着他俩无赖的模样，王明阳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算了！算了！我真是怕了你们了！我答应跟你们合作，行了吧？”
“谢谢王同学。”徐蔓喜笑颜开，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作协议，连带签字笔递到他的面前，“协议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麻烦你在上头签个字。”
王明阳无奈接过，在甲方签字栏签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