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泰达投资总部。
张凯依旧一副商务人士打扮，信步穿过大堂，年轻助手唯唯诺诺地跟在他的身旁，一脸忧愁地问：“经理，公司的新楼盘预计还有两三个月就建成，急需一个新型的社区服务类APP搭配营销，提高楼盘的档次。若邻工作室那群人却死活不肯转让项目，这可怎么办？”
张凯迈出公司大门，淡淡地说：“那几个男生都是死脑筋，想办法在他们身边的朋友或同事身上寻找突破口。另外，赶紧找家有实力的APP开发公司，如果沈盛他们坚持不卖，我们就自己做一个！”
“我听说……”
“你这是在包庇他！”
年轻助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气愤的指责打断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声源。
只见市场部的小金站在大门侧，一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紧拉着他的手臂死活不让他走。小陈黑着脸骂了小伙子几句，小伙子不甘示弱地以比他还大的音量回怼，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两人的动静太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着这乱糟糟的画面，张凯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情况？”
“我去问问。”年轻助手转身看着吵成一团的两人，沉下脸大声呵斥，“在公司门口吵吵嚷嚷、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饱含威严的呵斥让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小金转身，看清来人，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恭敬道：“林助理、张经理。”
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小伙子也转过身，用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两人，脸上毫无惧色。
张凯眉头紧皱，冷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金恶狠狠地剜了蒋伟豪一眼，满脸恭顺地对张凯解释：“这小子是公司旗下的直播平台的签约主播，最近公司想在平台里挑选8位游戏主播组成战队，参加网络平台的游戏竞技综艺节目包装出道。这小子没被选上，跑到这里来闹了。”
蒋伟豪冷傲地昂起下巴，毫不畏惧地说：“我的技术和人气明明比另一位选手高，凭什么他选上了，而我却落选？我不服！”
小金用厌恶的眼神瞪着他，没好气地说：“人家的粉丝是没有你多，但是人家的粉丝消费值比你的粉丝消费值可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蒋伟豪不服：“他那是自个儿掏钱刷的！”
“你有什么证据？”
蒋伟豪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有什么证据？他总不能说，那位选手家境富裕，他亲眼看见那位选手以前所有直播数据都不如他，在竞争期所有数据却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这其中必定有诈。可是，这些只是他的个人猜测，并不能证明那位选手确实作弊了。
看着刚才还盛气凌人，此刻却如泄了气的皮球的大男孩，张凯淡淡地说：“年轻人，下次做事谨慎点，否则非但不能扳倒对手，说不定还会让自己落下个诬陷同事的坏名声，毁了自己的前程。”
蒋伟豪一脸倔强地看着他，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张凯转身离去，林助理跟在他的身旁，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听说沈盛很宠爱他那个叫林夏的女朋友，据说这个林夏也是若邻社区的创始人之一，我们可以尝试在她那里下手。”
蒋伟豪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开口：“您们说的是北清大学的沈盛吗？”
两人的身影一顿，转身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你认识他？”张凯沉声问，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蒋伟豪迟疑了一下，坦白回答：“我女朋友是林夏的好朋友，也是若邻社区的创始人之一。”
张凯和陈助理对视了一眼，后者问：“你能说服沈盛把若邻社区卖给咱们公司？”
“不能。”蒋伟豪思索了片刻，眼底闪过一道阴狠的光，“但是我可以拿到若邻社区的项目资料。”
“项目资料？”张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蒋伟豪点头，十分肯定地说：“是的，整个项目的内部资料，包括策划书。”
张凯定定地凝望着他，静默了片刻，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好！如果你能在两周内把项目资料带回来，我保证你能进入八人战队！”
“谢谢张经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
北清大学，四个女生背着书包从教室出来。
林夏边走，边说：“沈师兄根据老朱他们提出的意见把效果图重新修改了一遍，根据视觉图最后呈现出的效果来看，产品界面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提起工作室那几位新成员，方小玉满脸崇拜：“老朱他们是真的厉害，这一个多月我跟着他们学到了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
女生们今年才大二，不能像大四的男生们一样天天往工作室跑，但只要没课，她们还是会去工作室帮忙的。
徐蔓说：“我今晚要去市里参加一个博主聚餐，不能去工作室了。”
林夏点点头：“那你自个儿小心点，早点回来。”
“嗯。”
博主聚餐的地点就在市里的一家很有小资情调的西式餐厅里，来的九个女生都是本地或者是居住在本地的人。其中有一个是徐蔓刚开博就认识的，两人很聊得来，去年私下就见过面，关系一直很好。
女生端起高脚杯跟徐蔓碰了一下，轻啜了一口香醇的紫红色酒液，热情地问：“蔓蔓，我最近去飞鲸直播当驻站主播，收入还不错，你要不要来？”
飞鲸直播？那不是苗苗男友工作的平台吗？
徐蔓眼眸微眯，面不改色地问：“你认识一个叫蒋伟豪的游戏主播吗？”
“认识啊！他在平台里的知名度蛮高的，但是在业内的风评不太好。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在校时还是个问题学生，经常欺负同学、聚众斗殴，初二没读完就辍学了。他在网吧里当了几年网管后去了飞鲸当主播，因为游戏打得不错，又会说话哄粉丝开心，没多久就爬上了人气主播排行榜。平台里的人都知道他私生活混乱，跟好几个女主播有一腿，还跟不少女粉丝关系暧昧，超级花心，带我进去的前辈告诫我千万不要跟他沾上关系。怎么了？你认识他？”
徐蔓回到宿舍时，林夏她们已经回来了，陆苗苗正坐在电脑前看蒋伟豪的直播。
徐蔓看着屏幕里略带痞气的俊朗男生，博友的话在她的脑中回响——
平台里的人都知道他私生活混乱，跟好几个女主播有一腿，还跟不少女粉丝关系暧昧，超级花心，带我进去的前辈告诫我千万不要跟他沾上关系……
徐蔓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苗苗，蒋伟豪这几天有联系你吗？”
陆苗苗脸上的思念一凝，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没有。”
徐蔓的心稍微放下——
但愿他们一辈子都不要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