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对染七与异牙的做法深感愤怒，但是看到染七变成了这样，我怎么还能气的起来？
“你说吧，有什么事儿？”我睁眼盯着染七问道。
染七点了点头，坐在了大床上，唯一还健在的双眼呆滞了起来。
“西伯利亚的任务，是扼杀一个人，在枭鹰的口中，那个人被称为魔童，异牙的去西伯利亚杀的就是魔童，而异牙杀的也是魔童……”
“什么玩意？”我盯着染七皱眉，“你没烧坏脑子吧？一个人被杀了两次？”
“你没有听错，”染七摇了摇头，“魔童十年一转世，异牙与她师傅杀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为了不让魔童的事情暴露在世人眼中，枭鹰才会对异牙与她师傅灭口……”
“那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枭鹰为什么要去杀那魔童？”我盯着染七不解。
“不清楚，”染七摇了摇头，“不过我查了资料，杀手组织每十年就会派一名精英去西伯利亚，而所有被派去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回得来，我想，杀手组织或许与什么人达成了协议，所以才会一直遏制墨瞳的出世。”
我听着，耸了耸肩，示意染七继续说下去。
染七点了点头，接着道：“异牙没有死完全是因为命大，你也看到了她的模样，她在经历飞机爆炸之后掉进了海里，侥幸被当地的渔船打捞了上来，这才保住了一命，却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异牙回来之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还活着，为了避免枭鹰的灭口，我一直将她藏在密室后的另一间隔绝一切信号的密室中，我发誓，我与异牙一开始都没有想过利用夏弦月，我只想异牙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哪怕是永世无法见光。
可是，夏弦月实在是太想为异牙报仇了，我拦不住她，我也可以发誓，夏弦月开源完全是她以死相逼我才答应的，可我没有想到，夏弦月在杀手这方面天赋异禀，再加上她的倔劲儿，她居然在短短的八年来成为了杀手界的王者，所以，我与异牙才有了后来的计划……”
说着，染七又是盯着我摇了摇头：“别怪异牙，其实，计划都是我想出来的，异牙反对过，但是被我说服了。”
我听着，没有说话，招了招手，示意染七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我在暗中保护夏弦月，直到夏弦月遇到了你，我多么希望夏弦月会跟着你远走高飞，我多么希望夏弦月能够忘掉复仇，哪怕我的计划就此搁浅，但是没有，夏弦月还是想要当上杀手之王，还是想去森罗地狱，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然后呢？”我盯着染七问道，“你想说明什么？你和异牙都是无辜的？夏弦月变成如今的模样全是她自作自受？”
我说着，猛地站起了身，瞪着染七怒道：“别说的这么假惺惺！你们要是真的不想夏弦月去复仇，直接让夏弦月见异牙不就行了？夏弦月要是知道异牙没有死，鬼才会去争夺什么杀手之王！你知道她有多么渴望平凡的生活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染七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我承认，我确实有私心，我确实骗了夏弦月。”
“知道就好！”我瞪着染七点头，强忍下了心中的愤怒，坐回了沙发，再次掏出一根烟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还有什么事儿么？染！老！七！”
染七愣了愣，接着不再呆滞双眼，而是看向了我：“其实，在你离开森罗地狱之后，异牙并没有马上死去，她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说……说作为夏弦月的嫁妆……”
话罢，染七从黑袍中掏出了一柄冰寒的短剑，向着我抛了过来。
我伸手接下，熟悉的触感，冰寒渗人，正是之前被异牙夺去的尺寒。
我盯着尺寒，想到了那些与夏弦月经历过的生生死死、日日夜夜，心中说不出的悸动，我强忍下了心中的情绪，抬头盯着染七点了点头。
“异牙说她很喜欢你，”染七继续说着，“从她看到夏弦月与你在一起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你是夏弦月的真命天子，她说，当初她对夏弦月做的，你做的比她还要好……”
“行了！”我对着染七招手，“还有没有别的事？”
“就这些了，”染七摇了摇头，接着道，“还有一件事，虽然与你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让你知道。”
“说！”我点头。
“距离异牙杀了魔童已经过去了九年，而森罗地狱里的长老已经被夏弦月屠尽，杀手界已经乱了起来，新上任的长老颁发的第一条悬赏命令，就是寻找屠杀森罗地狱的人，不过，那晚，森罗地狱中的所有人都死了，就我们俩活了下来，他们想找到我们也不是易事儿，但是，魔童即将在明年出世，如果没有人去终结的话，我怕……”
“管我什么事？”我盯着染七接过话，“那魔童远在西伯利亚，就算他出世，他能找到我们这儿来？”
“魔童拥有转世记忆，他记得住是谁杀了他。”染七答着。
“那也不是我杀的啊，”我盯着染七耸肩，“冤有头债有主，你还是把异牙的坟修的坚固一点吧，或者一把骨灰洒到大海中，魔童想报仇也没辙。”
染七没有生气，而是点了点头：“我说了，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而已……”
说着，染七又是不停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整个人都弯下了腰，仿佛要把肺腑咳出来似的。
“不说了，不说了……”染七声音虚弱的摆了摆手，“要说的也说完了，我得找个没有人的安逸地方，安安心心的死去……”
“真没得治了么？”我低声说道，也不去看染七。
染七那边沉默了一瞬，接着传来了一阵嘶哑的笑声：“没得治了，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药师，却救不活自己，真是讽刺啊……”
“那么……”我说着，看向了染七，“就不想再去看看夏弦月？”
瞬间，我只看到染七的浑身一颤，盯着我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祈求：“我……我可以去么？”
“去吧，你应该知道夏弦月在哪儿，我会给看守夏弦月的人通知一下，你去了报我名号就行。”
染七浑身又是一颤，连退了数步，接着猛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我闭眼，直到听到了染七翻出窗外的声音，再次睁眼，染七的身影已经是消失在了窗口。
我长出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楚人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要晚些回去，并且告诉了她染七要过去看夏弦月的消息，又说染七有皮肤疾病，让她到时候别害怕。
楚人玉一一答应了下来，我又瞎聊了几句，跟着便挂断了电话。
收了电话，我看向了手中的尺寒，不知道怎么的，双眼中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了出来。
我本该娶了夏弦月的啊！我本该与她过平平凡凡，不问世事的生活的啊！可是如今，我甚至不敢回家，不敢去面对夏弦月空洞的双眼，我也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夏弦月在离魂的一刻，知道了异牙还活着，心中是什么样的情绪。
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
泪水从我脸上不停的掉落，落在了尺寒的剑身上，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间门口传来。
我抹了抹双眼，压下了心中的痛楚，下一刻，周元志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这……”周元志瞟了瞟倒在地上的法医，又瞟了瞟门口插着手枪的匕首，接着看向我道，“这怎么回事？”
“我们的猜想没有错，那爪痕确实是男孩的，只是被灵璐用颜料覆盖了，而那黑血是因为法医就是偷尸的凶手之一，他用了某些色素改变了男孩血液的颜色。”我说着，盯着周元志点了点头道。
“这么说，你约了灵璐，给她道歉，然后灵璐把你带到了这儿，想与法医一起杀了你，结果法医被你反杀了，而灵璐逃走了，这匕首上的手指就是灵璐的吧？”周元志捋着胡子说着，“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他们大可在拿了男孩身体里的东西之后逃走的啊。”
“可能是因为我差点识破了灵璐的计划，她想借机杀我泄愤吧。”我盯着周元志耸了耸肩。
我当然不会告诉周元志关于我体内灵源的事儿，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元志皱眉深思了一会，盯着我的神色有些飘忽，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他这样思维灵敏的老刑警，当然知道我心里隐藏着一些事儿。
“既然陈小兄弟不说，我也不会逼你。”
周元志盯着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这时，房间的大门处涌入了一众警员，周元志招了招手，让警员们处理现场，跟着便出了房门。
我跟了上去，询问了一下关于莫有良朋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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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查到，”周元志摇了摇头，“莫有良这人或许是因为道家的关系，根本就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虽然在意料之中，不过心中不由的还是有些失望。
“我会叫人查法医和灵璐的资料，到时候给你通知。”周元志盯着我说着。
我点头，心中却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因为之前灵璐在房间里接了一通电话，并且告诉法医取了我的内丹就出境，这表示很有可能，法医与灵璐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
妈的！线索又断了！
我皱眉咬牙，周元志的声音又是传了过来了，带着一丝担忧。
“对了，陈小兄弟，你说那灵璐想杀你，如今杀人未遂，她会不会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