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示弱,转身就向着楼梯之上狂奔而去。
同一个目标,藏剑术只能使用一次,一击不得手,便永远别想对方再上当。
楼梯中并没有开灯,幸好我的视线也已经习惯了黑暗,也算看得清楚黑暗中的大概事物。
我没有片刻停留,抱着楚人玉一直往楼上飞奔着,原野的大笑声从楼下传来,如一根根针一般刺进我的耳膜。
我狂奔着,心中鼓点般的跳动却是越来越慢。
刹那并不是能够长期开放的潜力,刚才在长街上我已经维持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周身的凉意已经开始向着腰间的微胀处回拢。
我死死咬牙,我当然知道,一旦刹那失效,我的周身都会陷入脱力状态,那个时候,别说带着楚人玉逃走,我连抱起楚人玉都会有困难。
我飞奔着冲上了夜豪最高层,抬脚踹上了通往天台的铁门。
然而,那扇铁门在我刹那加持的正蹲下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没有时间多想,手中尺寒翻转,我紧紧的握着剑柄,挥手斩断了铁门上的金属锁,接着再次踹向了铁门。
这一次,铁门轰然洞开,而原野的声音也是再次从楼梯间中传了上来。
“逃吧!像狗一般逃吧!!尽情的发酵恐惧,因为那样才能让你更加美味~~”
我没有理会,抱着楚人玉冲上了夜豪的天台,顿时,瓢泼大雨洒在我的周身,而我却是在进入天台的瞬间傻了眼。
只见这夜豪的天台之上,竟然还修建着一层独特的建筑,而那建筑旁竟然还有一个种满花草的小花园。
大雨倾洒,虽然我释放着刹那,雨滴在我视线中比平时缓慢许多,但是我也没有将那建筑与花园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也只是这瞬间的错愣,原野的大笑声再次从我身后传来,我猛地惊醒,再次抬脚狂奔着冲进了花园。
然而,就在我冲进花园的时候,我的心中却又是突的一惊,因为,我竟然发现了这花园之中的边缘竟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紧致黑皮衣,负着手在大雨中抬头看向夜空的女人!
雨水倾洒在女人的黑皮衣上,顺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淌落,形成了一个S形的曲线轨迹。
“回屋!”
可能是不想再次看到前台小妞的悲剧重演,我一只手抱着楚人玉一只手对着女人摆动着手臂狂吼:“快回屋!有危险!”
女人负着手转过了身,却不是我想象中的慢动作,而是非常的流畅。
那一瞬,我直视女人的双眼,顿时只觉的周身泛起一阵恶寒,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漆黑的眼瞳,黑的仿佛墨水又恍如深渊,空洞的不带一丝表情。
而同时,我心中鼓点般的跳动终于是完全停止,再也没有了释放刹那的能量。
我重重呼吸,四周潮水般的恢复了正常的时空,一股莫大的脱力感从我腰间微胀处蔓延开来。
我脚下踉跄,一个跟头就栽在了花丛中,尺寒脱手,怀中的楚人玉也随之摔落在了我的面前。
该死!该死!!
我撑着手发力,试图从倾盆大雨中坐起身,然而周身的脱力却使得我的身子根本不听使唤。
身后传来了原野的狂笑,我用尽全力扭头,只见原野已经是踏出了天台大门,向着我一步一步走来,那野兽般的利爪还在流淌着鲜血,与漫天大雨融在一起,丑恶的嘴脸恶魔般的扭曲。
“吗的!”
我不由的骂出了口,再没有什么办法,再冷静的头脑也已经没用,我已经可谓是穷途末路,就像一只束缚手脚、等待宰杀的羔羊。
我回头,周身的脱力终于平复了一丝,我撑着手爬到了楚人玉的身边,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我以为拥有楚人玉只是我得到一切的开始,没想到却是结束……
我盯着楚人玉的脸颊,贴上去吻了吻,感受着她身躯中传来的温度,与周身雨水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反差。
就这样抱着,真舒服啊……
我闭眼嗅着楚人玉身上淡淡的体香,但是,我可不愿就这样死……
当所有的计划都再派不上用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手中的刀剑!
人死!胆不怂!!
我咬牙,周身终于是恢复了些许体力,我松开了楚人玉,撑着手在大雨中站了起来,踉跄着就去捡地上掉落的尺寒。
然而,就在我弯腰伸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却先我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尺寒。
我心中一动,一抬头,透过大雨看去,只见捡起尺寒的竟然是刚才抬头望向夜空的皮衣女人。
女人将尺寒拧在眼前细细打量,双瞳漆黑如墨。
“我不是让你进屋么?这儿很危险,把我的剑还给我。”
我盯着女人说着,伸出了手去。
然而,女人并没有搭理我,只是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尺寒,接着问出了一句寒如坚冰的话。
“这剑……是你的?”
我一愣,点了点头。
“你拔出来的?”
我再次点头,盯着女人不解其意。
而女人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尺寒自顾自的笑了笑,仿佛木偶一般,笑的我一片心悸。
“你知道这剑怎么用么?”
伴随着女人的最后话语,我只看见她手中一抖,那尺寒便随之消失在了她的手里。接着,还不等我说话,女人绕过了我就向着我的身后走去,插肩而过的瞬间,她的身上传来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就好像夏天对着空调呼吸一般,一呼一吸之间满是寒意,直达肺腑。
“小心!”
我从彻寒之间反应了过来,一转身,心中却是微微一惊。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原野竟然是冷着脸站在了原地,盯着向着他一步步走去的女人一动不动。
不过,这些还不足与让我惊讶,我惊讶的是那女人的步伐。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女人这样均匀的步伐,就好像机械一般,每一步踏出的距离、速度,踏地的力道都像在复制上一步,均匀的没有一步例外。
这得是多么严谨、对自己多么苛刻的人?
我想着,女人却已经去到了原野面前三米开外站定,笔直的身影在狂风大雨中犹如雕塑,丝毫不动。
“我敬你为上宾,你能否不阻我?”原野开口,盯着女人面无表情。
下一刻,电光火石,剑影飞闪。
女人转身,手中一挥,一股黑血从尺寒上震落在地,融入雨水之中。
在她身后,原野死死的瞪大了眼,连续后退了七步,突然,他那满是鲜血的利爪从手腕处断裂,带出丝丝血肉,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我心中惊骇,因为我根本没有看清女人是怎么出的手,不是因为大雨遮挡了视线,而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根本看不见。
耳边传来了原野痛苦的哀嚎声,与狂暴的风雨声混在了一起,而女人已经持着尺寒踏着雨回到了我的面前。
我盯着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却是伸手将尺寒递了回来。
“知道怎么用了么?”
我无言,接过了女人递来的尺寒,一抬头,却正对上了女人那漆黑如墨的双瞳。
仿佛深渊,我的意识在女人的双瞳中飞速坠落,根本就没有尽头,直到眼前完全的黑了下去,接着,我意识一混,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的灯光,我猛地翻身坐起,只见自己正在凌风的休息室中,正坐在沙发之上。
“醒了?”
我扭头,凌风正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手中与往常一样端着一杯茶,盯着我淡然一笑。
“风哥……”
我甩了甩脑袋,晕过去之前经历过的事儿在脑海中如电影般回放。
“风哥,那……那是什么?”我盯着凌风皱眉问道。
“什么是什么?”凌风抿着茶反问。
“那女人……”我盯着凌风依旧皱眉。
“哦喔~~”凌风笑着点头,“那是夏弦月。”
“夏弦月?”我盯着凌风皱眉。
“不错,”凌风再次点头,接着盯着我挑眉一笑道,“小飞,还记不记得你刚来夜豪的时候,我曾告诫过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去八楼~~”
“记得啊!”我盯着凌风重重点头,“我当时还纳闷,这夜豪明明只有七楼……”
我说着,突然恍然,原来那夜豪的天台就是八楼!
“可是……”我盯着凌风皱眉,满腹疑问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而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大门突的被人推开,接着,梁芸走了进来,身姿依旧,只是神色有些阴沉。
“芸姐,怎么回事?”凌风盯着梁芸开了口,“怎么就把小飞一个人留下了?”
“原野……”梁芸盯着凌风摇了摇头,“原野知道羲月,知道圣战……”
“这么说!”凌风突的就变了脸色,盯着梁芸眉峰一锁,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应该不会错,”梁芸点头,握紧了双拳,“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却还活着……”
“不是……”我盯着凌风与梁芸接过了话,“风哥,芸姐,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凌风与梁芸一怔,瞬间又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一个淡然,一个妩媚。
“小飞飞,对不起了呢~~”梁芸说着,踩着猫步来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抚摸起了我的脸颊,“那原野的潜力除了速度之外,竟然还能制造分身,我追过去的就是分身,而原野之所以等天黑,应该也是让我难以分辨真假。”
“分身?我去,这么不科学?”我盯着梁芸皱眉。
“小飞啊,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再说什么科学不科学了,因为你现在踏入的,本就是超越科学的领域,”梁芸说着,伸手在我眉心一点,“你以前的所有认知都停留在书本之中,那么,请你用你的认知给我解释一下你的刹那……”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解释不了。”
“那不就对了?”梁芸媚笑着点头。
“行了,”这时,凌风接过了话,起身去到了芸姐身旁,“芸姐,人都来齐了么?”
梁芸点了点头:“都来了,就等着小飞去办公室了。”
“什么意思?”我盯着两人不解,却又是突的想到了另一件事,“楚人玉呢?楚人玉怎么样了?”
“放心,你的心上人现在……”梁芸说着,微微蹙眉,“……应该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