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之前对被吊起来的众人的怒火再次涌起,我在紧绷中扭头,只见钟离已经是攀上了木乃伊人愧上方的横梁,已经伸手触碰到了横梁上方井盖般的洞口。
我心中松了口气,直到钟离攀了上去,完全的消失在了洞口。
我松开了搂着黑袍干尸的手,只觉的自己的双臂至胸膛都是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虽然我不怕疼,但是这疼痛表明了我被拉扯的有多么的惨。
我躺在地上歇息了一会,跟着靠着腰力起了身,在肩头蹭了一把脸上的脓血,这时,那黑袍干尸已经是拧着屠刀去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旁,开始继续起了刨腹的动作。
顿时,被刨腹的男人嚎叫了起来,而所有被吊着的人也都是看向了那被刨腹的男人,神色中带着一股无比的恐惧。
我盯着众人恐惧的神色,心中的火气逐渐消逝,因为我发现,我用不着为了这些将死之人动气,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应有的刨腹之刑。
我转身扛起了鹰,接着三两下攀上了木乃伊人愧,这时,众人的求救声再次从我身后传来,我没有丝毫理会,上了黑梁,脚下一跃便撑到了山洞顶端的洞口,而这时,我的身后又是传来了一阵咒骂声。
我依旧不去理会,手中发力,带着鹰钻进了洞中。
进入洞中,只见钟离正在洞口的一边呆呆的坐着,她抱着双膝埋着脑袋,看上去有那么一丝孤寂。
我微微皱眉,将鹰放在了钟离的身边,接着伸手开始清理起自己身上的粘稠物。
然而,我清理了一阵,却发现这些粘稠物根本就弄不下来,于是我索性将衣服自己脱了,只留了一件体恤,顿时,周身清爽了许多。
“那人愧……我认识……”
我一愣,低头看向了一旁的钟离,却发现钟离还是缩着身子坐在地上,依旧是抱着双膝,仿佛这句话就不是她说的一样。
“你认识那木乃伊人愧?”我盯着钟离问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刚才我好像听到那人愧让你快走,是不是真的?”
“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会藏着一丝秘密,就算被封了灵魂,做成了人愧,但是,一旦遇到了那秘密的本身,就算封了魂也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就好像一些植物人,在听到自己心爱的人说话的时候便会流泪。”钟离说着,微微摇了摇头。
我听着,盯着钟离皱眉道:“可是,那人愧……”
“有那么几个人,”钟离突的打断了我,依旧埋着脑袋,双眼中的瞳孔不停的晃动着,“我和他们一起长大,其中最年长的那个男孩最护着我,从小不管我犯了什么事儿,他的第一句话都是快走,就算我杀了人,他也会夺下我手中的凶器,让我走……”
我听着,心中愈发的疑惑,我无法去猜测钟离小时候的事儿,但是这木乃伊人愧可是被玄冥弄到这儿上百年,怎么会是钟离说的那个男孩?
然而,当我看向钟离那飘忽的神色时,我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我了解那种神色,就像我之前失去夏弦月一样,那么的悲,悲的伤心欲绝……
我瘫坐在了钟离身旁,也不再去打扰她,而是靠着通道的石壁休息了起来。
刚才被那黑袍干尸拉扯的可以说是精疲力竭,我需要调整一下身子,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就在我放轻松了全身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的肚子传来了一阵饥饿的咕噜声,而我的整个脑海也是传来了困意。
我皱眉,伸手在兜里摸索了一阵,还真的是摸出了半包压缩饼干。
我心中一喜,却又是想到了一旁的钟离,她经历了那么多晕厥,身子应该比我还要虚弱……
我瞟了瞟手中的压缩饼干,心中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我他吗是个男人,我一狠心就把压缩饼干递给了钟离。
然而,迟迟没有回应,钟离没有来接我递出去的压缩饼干。
我皱眉扭头,只见钟离依旧是抱着双腿缩着身子,只是双眼已经闭合,而在那眼角处,还有一丝晶莹的水渍。
我叹了口气,捋了捋时间线,想要算算现在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然而,算来算去,我只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不管白天黑夜,我现在已经太困了。
我看向了通道的两边,一边是幽深的黑暗,一边是有有些微红的石壁。
我当然知道,那微红的石壁方向应该是连接着烈火狱,五狱相连却又各自独立,这是钟离之前说的。
也就是说,微红石壁那边是死胡同,另一边的幽深通道才是通往其他两狱的路。
于是,我将鹰扛起,放在了靠着微红石壁的那边,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钟离,将她放在了鹰的身旁。
接着,我坐在了靠幽深通道的一边,这样的话,如果发生了什么,我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之前夏弦月教过我一种睡觉的方法,微微侧身,处在前胸与后背的平衡的边缘,这样的话,一旦睡死了,身子就会倒向其中一边,从而惊醒,这个办法虽然会让我睡不好,但是,也能够让我时刻保持在浅睡的状态。
毕竟,我并不知道那些未被业火烧死的婴孩有没有来到这通道中,会不会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
我拧起压缩饼干,忍不住的咬了一小口,接着将剩下的饼干放回了兜里,闭着眼慢慢的咀嚼着,夏弦月说过,在食物不够充足的情况下,不管什么东西,一定要多嚼慢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完全的吸收食物的营养与能量。
然而这一次,我实在是困得有些受不了,嚼着嚼着就把压缩饼干吞了下去,并且意识一模糊,进入了睡眠之中。
梦中,楼上月下,我站在夜豪天台的木屋二楼上,打开了窗户盯着窗外的星空。
星月当空,银河璀璨,我看着,却只觉的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好像少了……月亮……
我恍然了过来,心中却突的一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心中溜走。
我重重的呼吸着,大喊着夏弦月的名字,我回身,狂奔出了木屋,只见木屋外已经是大雨倾盆。
而夏弦月就在大雨之中,站在天台的边缘,抬着头看向夜空。
“月儿,月儿!”我盯着夏弦月吼着,飞奔了过去,然而,当我试图去拥抱夏弦月的时候,我却猛地从她的身体中穿透而出,脚下一绊,直接向着天台楼下跌去。
我在半空中转身回头,夏弦月终于是低头看向了我,墨黑的双瞳,冷若冰霜的脸颊,而这一次,她并没有与我一起跳下来,而是就站在天台的边缘直勾勾的盯着我,就好像盯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旅人。
我向着夏弦月伸出手去,耳边狂风的呼啸声拉成了一条线,我就这样坠落,直到我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坠力,继而猛的睁开了双眼。
双眼之中的是漆黑的通道顶端,看来我还在通道之中,而刚才也应该只是一场梦境,关于坠落,那是我睡的太死,使得身子倒向了背后。
我再次迷糊着眼,想要再休息一会,然而,我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满是夏弦月的身影。
该死……
我起身,脑海中没有丝毫的困意,有的,只是那一张让我朝思暮想的脸颊,还有那心中深处一望无际的空洞。
我甩了甩脑袋,扭头看向了身旁,钟离依旧在沉睡着,只是那紧闭的双眼中不停的落下眼泪。
我微微皱眉,钟离却是猛地翻身,伸手就搂住了我的腰间,嘴中不停的喃喃着师兄两个字。
师兄?
如果钟离是因为她所说的那守护她的男孩而悲的话,那么,那男孩应该就是她此时口中的师兄。
也就是说,那刨腹狱中被吊着的木乃伊人愧是钟离的师兄?
我根本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钟离怎么会有一个活了百余年的人愧师兄?
难道钟离已经一百多岁了?
我低头盯着紧紧搂着我的钟离,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有那么大的岁数,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妹子啊,虽然城府很深,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年龄可造不了假。
我皱眉,钟离搂着我的手却是愈发的紧,仿佛怕我丢下她独自离开一般。
无奈,我只能这样任由她抱着,靠着墙壁摸出了一根雪茄点燃。
也不知道周元志与郑王他们怎么样了,这阴山之中如此的凶险,生死还真是说不准的事儿。
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让烟气卷进了肺中才缓缓吐出,就这样,直到我抽完了整根雪茄,钟离也终于是在我怀中醒了过来。
“我……我睡了多久了……”钟离说着。
“两个小时左右吧,”我盯着钟离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钟离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要是不能赶在我哥和连司令找到玄冥之前救下我哥,我估计,我哥肯定是九死一生。”
我点了点头,却又是想到了兜里的压缩饼干,接着掏出了饼干递给了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