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不知该如何接话,那边倒是很快又开了口:“你还在Creed么?要不要让少霆一会儿过去……”
“不用了!”
承认自己没有沈时欣那么大的肚量,阮江西有些惊惶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不等那边再说什么便摁断了通话。
她又在慌些什么呢,沈时欣是唯一有资格替慕少霆接电话的人,这样不比对方随便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更好么?
“啊——”
手机摔落在地上,却也改变不了她刚接到了那个电话的事实。
再怎么自我安慰还是控制不住满心的负面情绪,糟糕的身体情况让思维更加不受控制,她有些仓皇的冲进卧室抓出那个白色的小药瓶,倒了一把药尽数摁进了口中。
翻涌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悲伤。
她以为四年前自己已经把泪水哭干了,可这会儿才发现,只怕她要为这人哭干了血才算结束。
上辈子许是欠了他什么,这辈子,他要这么折磨自己。可是偏偏自己又心甘情愿,无法自拔。
夜雨依旧淅淅沥沥,路灯的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床侧一角,阮江西缩成一团倚在角落中。明明知道再迈一步就是光明,可她却心甘情愿的待在了阴影里。
激烈的情绪过去之后只剩无尽的疲累,她曲起腿,有些无力的将脑袋靠在膝盖上,终于还是抵不过身体的自我保护,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江西迷迷糊糊的撑开眼,却只觉眼前模糊一片。
她能看到人影,能感觉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落在身上的力道根本没有多少感觉,耳边的声音更是忽远忽近的没有一点真切感,好半晌她的目光才终于聚了焦,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不然慕少霆怎么会在自己家?
慕少霆从沈家离开之后本该直接回家的,可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向了泉馨小筑的方向,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有责任感,毕竟人是他带出来的,总要确保对方安全到家了才行。
快到的时候慕少霆打了个电话,谁知却一直没有人接——就算是睡着也该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心中骤然起了不安的感觉,在门口停了车便准备暴力破门。
谁想门竟是虚掩着的,他心中不安更甚,直到看到窝在墙角的那小小一团才稍松了口气。
刻意忽略自己几乎震破耳膜的心跳声,慕少霆加重了步子,本想着定能看到那人像只被吓到了的猫一样惊慌的神情,却不想那人丝毫没有反应。
缩在墙角的人全身都裹在厚厚的毯子里,看起来并不比一只流浪猫强多少,他心中骤然有些酸软。
皱了眉半蹲到缩成一团的那人身前,慕少霆注意到对方的耳尖红的过分,被蛊惑一般伸手去捏了一下,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阮江西的体温好像有些太高了。
他再也顾不得别的,将人安置在床上拿毛巾敷了,又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人带了药过来,这才倚在床边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