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问话,林嘉怡明显沉默了起来。
“如果说,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没有关系的。”看着林嘉怡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是不是我太过着急了,虽然说,我是挺想了解她的家庭。
“没事,就是这个事情,说起来可能要点时间。”林嘉怡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好,你说,我听着。毕竟,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对于你的事情,我也想多了解一点,这样子,我也知道,以后我要怎么做。”我笑着,温和的说道。
林嘉怡点头,“不过,说之前,我要好和你道歉。”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和我道歉?什么意思。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关于我家里面的事情,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是,那一次我是骗你的,事情并不是我所说的那个样子。”
我细细的回忆着,好像当初在那个巷子里面遇到过林嘉怡,当时我好奇,多嘴问了一句,不过,她说了些什么我还真的没有概念了,所以,我摇头:“没事,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是真的就好,过去的事情,也着实没有必要追究什么了。”
闻言,她笑了一下,看不出来是苦笑还是什么,总是我觉得那个笑容,有太多的味道。似乎在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开始和我讲述了她的故事。
她的出生,用他们老家的人的话的意思,就是带着某种不幸。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出了月子以后,突然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与世长辞了。丢下她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当时,很多人就已经对她议论纷纷了。可是,那个时候,林嘉怡的奶奶不愿意相信,就将孩子带到自己的身边照顾着。
而她的父亲,就出去外面打工,约莫等到林嘉怡十岁的时候,她的奶奶,也突然生病,然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离开了。她的父亲无奈,只好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她父亲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林嘉怡的后母,同时,还有一个素未蒙面的弟弟。
到了此时,我才知道,原来,林嘉怡和她的弟弟,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她的这个弟弟是在林嘉怡六岁那年出生的,叫林福源。彼时,带过来的时候,林福源已经四岁了。
突然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同时,他的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和孩子。对于当时的林嘉怡而言,父亲和当时的继母弟弟,都是陌生人,毕竟,从小并没有生活在一起。
好在,继母对林嘉怡也还不错,起码,那一段时间,林嘉怡的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事情发生转变是在林福源五岁那一年。
那个时候,林嘉怡已经十一岁,可是,身子却很弱小。而林福源,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好动,破坏力大,好奇心也极强。一天,林嘉怡跟着继母出去打猪草,背筐里面背着小弟弟。因为天气炎热,就在河边清洗了一番。
到了此时,林嘉怡的继母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镰刀掉在了刚刚打猪草的地方,便嘱咐着林嘉怡好生的照看着林福源,自己过去找找,很快就回来。
林嘉怡点头,抱着林福源,结果,林福源哪里愿意,不停的闹腾,就将装好的猪草全都打翻在地。林嘉怡担心,便将林福源放到了一个大树下面,自己则在那边收拾。
可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功夫,林福源就一个人摸索着来到了河边,看着清凉的水,顿时有了跃跃欲试的想法。眼看着他顺着河中心走去,林嘉怡正好抬头,看到了。急忙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林福源。
抱着他缓缓的向回走。河流的水,还是比较的湍急,尤其是,脚下的石子因为长时间在水中浸泡着,早已经有些打滑。林嘉怡小心的抱着林福源,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两个人双双摔倒了水中。
两个孩子顿时惊慌起来,在水中不停的挣扎着,结果,越是挣扎,两个人反而越是被这个水流冲向了河中心。
而这个时候,回去找镰刀的继母返回,看到了这一切,顿时不顾一切的往河中心冲了过去。一把将自己的儿子给抱了回来,同时,回头去找林嘉怡。堪堪的抓住了林嘉怡,而那个时候的林嘉怡,早已经惊慌不已,有人抓着自己,就不停的挣扎着。导致她的继母,将她推到浅一点的地方,而她自己则脚下一滑,顺着河流就载了进去。
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但是的她,看着继母被冲走的身体,早已经惊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甚至说,连哭都不会。更何况是呼救。
说道这里的时候,林嘉怡的身子突然就颤抖了起来:“你知道吗,今天当我知道你跳入水中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惊慌。我以为,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会忘记当初的那种恐惧,可是,现在当我再去回忆的时候,那种被水淹没的感觉,就再一次真实的在我的身边出现着。”
她慌张的抱着自己的身子,而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我跳入水中,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冲击。在这之前,她都好好的,一点异常也看不出来。
“其实,我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去忘记当初的那一切,可是,我发现,他们好像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那我们就不要说下去了……”我突然感到很抱歉。
她将身子靠在我的怀中:“从那之后,父亲便相信别人说的话,认为我是一个不祥的人。认为我克死了我的母亲,还有继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我各种厌烦,甚至,好几次想要将我赶出家门。”
“你没有解释吗?毕竟,这个事情,并不是你引起的,而且,就算你看到了,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够在湍急的水流中将你的继母给救出来?他稍微有点脑子的话,都不会将这个事情怪罪到你的头上。”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冲,可是,这样子的罪过,让一个孩子去承担,换做谁都无法淡定,何况,那个人,还是孩子的父亲。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他都明白,只是,那个时候在气头上,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相对于我的气氛,林嘉怡显得平静的很多,甚至说,她很理解她的父亲。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父亲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好事情,她却始终不曾离开她的那一个家。
发生了那样子的事情之后,林嘉怡的父亲,终日消沉。对他们姐弟两个也不再管了。那个时候的他们,东家吃一口饭西家喝一口汤,就这样子长大。而林嘉怡呢,通过自己的努力,勤工俭学,从师范毕业。而她的舞蹈是在一下舞馆打工的时候学会的。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那个弟弟,会因为长期无人管教而走上歧途。当林嘉怡第一次知道林福源借钱赌博的时候,她的内心是痛的,同时,也是悔恨的,甚至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嘉怡就开始觉得,继母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林福源也就不会走上歧途。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不管林嘉怡的父亲如何对待她,自己的弟弟借了多少的钱,她都会尽全力的去还。
故事说完了,林嘉怡的情绪,也渐渐地归于平静了。我至始至终都抱着她,想要给她一点点的安慰。虽然,我知道,做这些只是我自己的心里作用。我不知道当初的林嘉怡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是真的很心疼她。
“虽然说,这么长的时间,我的父亲对我似乎依旧不理解,可是,我却不能够因为他的不理解而不认他这个父亲,再说,现在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很差了,我想要照顾他。”她说着,抬头看着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思。
“好。”我点头,想到今天在她父亲那边,她父亲眼中闪过的惊喜还有欣慰,我便知道,其实,这么多年,林嘉怡的努力,早已经让他父亲明白,当初所做的那一切,是多么的不公平,只是,或许是碍于长辈的面子,这才一直不曾拉下脸来。
“我会陪着你一起,打开你父亲的心结。”此时的我,是多么的庆幸,这一辈子,我能够遇到林嘉怡这么好的女孩。
她点头,轻笑了起来。
“对了,你弟弟他……”
“其实,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如今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近没有人来家里面追债,我想,他应该过的还好。”我想,林嘉怡心里面也没有数。
“如果能够联系上的话,我们找个时间,去见见他。”我相信,如果说有人能够指引着林福源的话,他走回正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曾见过他。
“遇见你,真的是我的福气。”她抬头,轻吻着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