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嬷嬷说是请,但实际上谭嬷嬷只是为了与沈槐说明,现在不是她来叨唠太夫人的时候,谭嬷嬷只想要快点听了那三少奶奶来此为了什么,然后尽快将她打发了。
沈槐站在树下,见了谭嬷嬷从向善堂走出来,她连忙上前几步,“谭嬷嬷,我来寻祖母。”
谭嬷嬷却没说要请沈槐进屋,只是道,“三少奶奶忙,想来还不知太夫人因冬日寒气受了凉,这两日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沈槐顿了顿,她这些日子忙确实没得空来向善堂询问祖母身子的情况。沈槐目光看向谭嬷嬷,见她说到太夫人眉目之间隐隐带着担忧与忧心,知道谭嬷嬷必然不是搪塞自己。
“可请了大夫来瞧?”沈槐轻声询问。
谭嬷嬷眉头微皱,叹了口气道,“请了,大夫只说太夫人年纪大了。”
那一声叹息听的沈槐心中不大好受,可自己已经身处困境,偏偏只能麻烦祖母解围,这可怎么办?
沈槐左右为难,可她没了别的法子,只好看着谭嬷嬷道,“谭嬷嬷,我不会打扰祖母太多时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祖母商量。”
谭嬷嬷见沈槐明明知道太夫人病重,却仍不管不顾,不由有些恼怒,对太夫人病情的关心与忧心竟令她一时忘了自己是仆,她音量高了几分,“三少奶奶,太夫人此时正睡着,确实见不了您,老奴也没了法子,你便请回罢。”
她态度冷漠而坚决,沈槐心知谭嬷嬷是生自己的气了,便只好温声开口,“谭嬷嬷,那可能等祖母醒了,你再差人唤我来向善堂见祖母。”
谭嬷嬷听了,恭身行礼回了个好。
沈槐却不确定,她知道谭嬷嬷心中最是挂心太夫人,若是为了让太夫人安心养病她便将自己来寻得消息瞒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思量片刻,沈槐又再叫住转身欲走的谭嬷嬷。
“谭嬷嬷可知道许家对陈家居心叵测?”见谭嬷嬷脚步顿住,沈槐紧接着道,“那许家近日或许就要动手,目的是淮安,现在陈家全靠着淮安才能稳住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淮安若是有事,陈家怕是也将面临困境。”
谭嬷嬷安静听她说完,面色也是一惊,想来太夫人这些日子总觉得闷闷不乐,会不会就是料到了许家的心思?
谭嬷嬷与太夫人感情甚笃,她知太夫人心中最是牵挂陈家安慰,此时也不由对此事上心起来。
她连忙转过身子,朝着沈槐走近几步,目光担忧地开口,“三少奶奶来寻祖母,可是您已经有了对策?”
沈槐见谭嬷嬷这样,便知她定然也关心着陈家,连忙道,“许家抓着淮安的一个错处,准备近日便将他抓进牢中,许管家的事情谭嬷嬷也知道,若是没有银子警察厅那边定然不肯放人。可陈家的现状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淮安从大牢里头救出来的。”
见到谭嬷嬷越来越忧心的模样,沈槐心中担忧团聚着,她看着谭嬷嬷带着希翼道:“我来此是希望祖母能将陈家一处地契拿来换淮安平安。”
却不想她才说完,谭嬷嬷便拧紧了眉头,似是十分犯难的模样,沈槐连忙再道,“也不只是淮安,也是关乎陈家,谭嬷嬷你只管将这事情与祖母说了,我相信祖母定然不会不顾陈家的。”
谭嬷嬷看着沈槐着急的模样,突然道,“若是可以,老奴也很想要帮您。”
沈槐不明谭嬷嬷这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谭嬷嬷,“你只管与太夫人说便好了。”
谭嬷嬷却摇摇头,“太夫人确实重病,这些日子即便是太夫人醒着也总恍惚的模样。”似乎不忍再说,谭嬷嬷顿了顿,看了一眼沈槐,叹气道,“即便是老奴将这事情与太夫人说了,太夫人也听不明白了…。”
沈槐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睛看着谭嬷嬷,可她脸上全是伤心,哪里又有半分说谎的迹象?!
可她仍抱着希望道,“谭嬷嬷,你、你可知道陈家的地契在何处?或许咱们能先取出来一份,等祖母病好,沈槐再来向祖母赔罪!”
谭嬷嬷盯着沈槐急切的双眸,心中不忍,可她没有办法,她只是一个下人怎么也不可能违背自己主子的意愿。
她轻声朝沈槐道,“太夫人病前的几日似是察觉自个儿身子每况日下,便是在那时候,太夫人拟下过一封信,只说陈家要等二爷回来继承,而那些地契早在那些时候便被太夫人偷偷派遣人送去了二爷那。”
“二爷?!”沈槐怔忡地重复着,她猛地抓住谭嬷嬷的手,“二爷现在在哪?淮生!二爷可寻到淮生了?“
谭嬷嬷只觉自己被沈槐抓住的手臂有些生疼,她答道,“二爷现在人在云镇,二爷初到云镇时便派人送信来了,只不过信上却没有提到三少爷。“
沈槐抓着谭嬷嬷的手陡的松开,她双眸失神满是失落,二爷没有找到淮生么?!
谭嬷嬷见沈槐不说话,便开口道,“那些地契全都在二少爷身上,即便老奴想要帮您爷没了法子。“
沈槐眸子暗下来,心沉到谷底,整个人瞧着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谭嬷嬷即便不忍心,可也没有帮这三少奶奶的办法了,她只好轻声开口,“三少奶奶还是再想想旁的法子吧,老奴便回去照看太夫人了。“
直到谭嬷嬷身影走远,沈槐仍旧站在树下,她只觉周身越来越冷,心口像是被人揉了冰块的凉。
她已经孤立无援,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陈淮珠近来与许管家感情甚好,少女的情怀令陈淮珠到了第二日都不曾发觉沈槐的异样。
陈淮珠才起床正准备送自己亲手做的早膳去给许城之,却见沈槐一个人坐在合欢苑大厅之中正沉思着,也不知道想什么如此入神,就是陈淮珠走到近前沈槐都没曾发觉。
“阿槐,你在想什么?“陈淮珠笑眯眯地伸手拍在沈槐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