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顾着京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让眼线密布后宫,所以疏忽了。”慕容珩的语气里透露出愧疚,他反手抓住了云歌的柔夷,柔柔地看着她。
“没关系,如果能够帮到你,我吃点苦头也没什么,”云歌也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眉眼,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仿佛是身边陪伴多年从未离开过的伴侣。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否别离,她的心里都有他的存在,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慕容珩牵着云歌的手,缓缓走向了里屋,“我打算回来向陛下述职,这样就可以安他的心。”
“那京城作乱,散播你要谋反的谣言的那帮人怎么办?”
“也只能任由的他们搞风搞雨。毕竟谣言止于智者。”
云歌在他的身边抬眸看向他线条硬朗的侧脸,“我只想要一个平安的家,这样对我们的孩子也有好处。”
慕容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只见云歌那如雪般洁白的脸颊上仿佛泛着动人心魄的柔柔荧光,让他颇有点爱不释手。
“这也是我想要的,我们可以平平安安地过我们的生活。”
云歌轻声说:“王爷,云歌不图荣华富贵。只想要图个安乐。”
“我听说了你招揽了右相萧之翰还有他的儿子萧懿,”慕容珩突然转过了话锋,提及之前萧府的事情。
“王爷对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果然是了如指掌,”云歌嘴角挂着柔柔的笑,就像是一朵娇嫩的花骨朵儿,“那王爷也定然知道,萧懿如今已经成为了萧家的下一任家主。他很快就能成为王爷的左右臂膀。”
“你做的很好,但是实在是兹事体大,稍有不慎都会引起萧之翰的怀疑,”慕容珩的眉头微微皱起,“幸亏你最后成功了。不然我就不是多了一个盟友,而是多了一个敌人。”
“萧之翰深爱钩戈夫人,只是应了那句话,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钩戈夫人一直对他的青梅心怀芥蒂,因此我就趁机利用了她心里的芥蒂,才可以成功让萧懿重新获得萧之翰的宠爱。”
慕容珩听了有些许错愕,他看着云歌的眼神带上了惊喜,“刚刚那句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是你想出来的吗?歌儿,你文采真好。”
云歌浑身僵硬,这个才不是她想出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慕容珩这个朝代会没有听说过这句经典的俗语,“这个,是我娘亲在世的时候和我说过的,哈哈,”云歌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哈。
慕容珩牵着她的手,与云歌一同并肩停在了后花园,他看着那蔓延到了墙壁上的紫色藤萝,仿佛记忆再次重新翻卷而来,“你看到那些藤萝吗?之前这里年久失修的时候,墙壁上都是荒废的野草,满目苍夷。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堵墙壁会有变得这么好看的一天。”
云歌走过去摘下了一朵紫色的牵牛花,灿烂的阳光化作了金色的薄纱,覆盖在她的全身,为她增添了好几分圣洁和纯净,她嘴角带笑,就像是从天上下凡的动人仙女。
“因为我来了,所以这里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云歌将牵牛花放到慕容珩的鼻子下面,低声说着。
“好香,”慕容珩的声音逐渐放柔,只要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在这时候瞬间变成了绕指柔。
云歌紧紧地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端详着,就被慕容珩突然一把勾住了纤纤细腰,人就坠入了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肉中。她的脸上微微发烫,“怎么现在还这么粗鲁?我可是有你的孩子诶。懂不懂温柔一点。”
慕容珩嘴角慢慢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目光更是火辣辣地盯着她看,“我就是想好好教我的儿子,怎么去疼他的母亲。”
“如果是个女儿怎么办?”
“那就让她提前学习一下出阁之后如何和她未来的夫君相处。”
云歌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能编?
慕容珩靠近她的耳垂,在她的脸颊边吹着气,说:“怎么不说话了?”
云歌摸了摸肚子,“我刚刚问了问她,她说你挤到她了,让你离远点。”
“你告诉她,这是她的爹,要和她好好亲近。”
云歌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的女儿才没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爹。”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慕容珩拦腰抱起来,满头如云如羽的青丝倾泻而下,在半空中旋转出一个动人的弧度。
“你,你小心点啊!别伤着孩子了。”云歌在慕容珩的怀抱里惊慌失措地大叫。
只是她身后的那个人就这样抱着她,纵掠过万里长空,仿佛化作了一只高飞的大雁。云歌再次感受到了无数凌冽的风刮过了她的脸蛋,她再次被吓得把头缩进了慕容珩的胸口,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咪。
“你还记得这里吗?”慕容珩的声音夹杂着天空和风的声音,沐浴着阳光的温暖,云歌从一片慌乱中辨别出来他的声音,她懵懵懂懂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脚底大片的绿色树木,仿佛是化作了连绵不绝的地毯。
“这是?那个草场?”
慕容珩终于停在了一个枝头,将云歌从他的身上缓缓松开,云歌立刻一屁股坐在了树枝上,下面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的一声脆响,将她吓得好大一跳。
“你怎么越来越重了?”慕容珩看着云歌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调笑着说。
“还不是怀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甩开我,我害怕,我畏高,”云歌闭着眼不敢看下面的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个树枝随时都会破碎成。两半,然后她就要从离地好几百米掉下去摔死。
慕容珩故意用脚踩了踩树枝,树枝再次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你!”云歌气急败坏地指着他。
“我怎么了?”慕容珩挑起嘴角,恶趣味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喜欢就是看到云歌惊慌失措的模样,如果她总是和平时那样冷冰冰,就会让他觉得很无趣。
“别怪我不提醒你,我可是,”云歌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柔软的东西堵了个死。
慕容珩捧着她的脸,吻向了云歌那柔软如同花瓣一样的唇。
“你有我的孩子,我不能乱来,”慕容珩伸出手,将她的一缕头发放到了耳朵后面,“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云歌故意嘟起嘴巴,“难道我说错了?”
“嘘!”慕容珩一根手指堵在了她的嘴巴上。“听一下是什么声音。”
云歌诧异地看着他,四周也随着他的动作尽数安静起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天空流动的云层化作了雪白的棉花糖,半空的暖风轻轻地拂过了二人的衣角。
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在静谧清新的空气里悄无声息地生长。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很安静。”云歌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平日里这个草场都不会来人,除了盛大的节日,或者是寻了个什么名头,才会在这里狩猎置办大会。”慕容珩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静静地响起,充满了磁性。
云歌下意识地往下面看去,只见皇家园林连绵成一大片的绿色,从高处往下俯瞰的时候,这里就显得格外的小,她还能看到园林尽头的红色围墙。
原来所谓的狩猎林场也不过是一个用边界束缚起来的皇宫地盘罢了。
“你小时候肯定很孤独,”云歌轻声说,“出不去,也不能到处走动。这里就是用围墙困住的华丽囚牢。”
“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凄凉。因为我从小就跟着陛下请来的太傅学武,一会轻功我就走遍了整个皇宫。我总以为这个皇宫就是整个世间,却没有想到这里比起人间,更像是画地为牢。所谓帝皇,不过是高处不胜寒。”
慕容珩的声音透露出一丝落寞,他遥遥看向了那座最为恢宏巨大的华美宫殿,然后一手指向了那个方向,“金龙殿。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落在金龙殿的那把龙椅上,但是谁又知道,那不是一把简简单单的椅子,那是永远的囚牢和孤独。”
“你从来都不渴望称帝,将太子取而代之?”
“就算我后来手握兵权,在沙场挥斥方遒,但是我并不期望权势,”慕容珩回头看着云歌,“你失望吗?这样的话,你是不可能成为皇后的。”
云歌却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我知道你不是恋盏权力的人。所以你才拒绝了慕容瑛的要求?”
“慕容瑛就像是那只和东郭先生聊天的狼。我不相信任何狡猾如狼的生物,这样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反咬你一口。”
“薛妃是四妃之首,慕容瑛没道理需要倚仗你,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云歌微微蹙眉。
慕容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薛妃是一个永远不会满足的人。就算淑妃被你设计打入冷宫,后位悬空,薛妃在后宫大权独揽,她也会垂涎那个悬空的后位。她的儿子定然不会自甘堕落,成为他口中所说的盟友。”
云歌冷冷地看着金龙殿,“看来又有好戏要开始了。”
流云飞鱼,艳阳高照,但是皇宫的层层叠叠的红墙绿瓦都透露出了一股冷森森的气息,仿佛是根植在泥土深处的鲜血孤魂,在为他们的种种野心和凄苦鸣不平。
冷宫深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死死地盯着手中亮闪闪的匕首,嘴角咧开了一个疯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