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起身回房,拉开柜子后,弯腰拿出了里面的好几个香囊,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分别藏在了袖子里。
谢旭会选择慕容珩,一是为了摆脱太子这么多年的控制;二是因为他很清楚,慕容珩的死穴就是自己。从上林挡箭,到千金求医,慕容珩对她的重视显而易见。
有着如此明显弱点的慕容珩必然比太子和慕容璃更好对付。
“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云歌伫立在门边,喃喃自语。
“你说谢旭?”慕容珩跨门而入,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云歌脸上。
云歌双手抱臂,目光如炬,“因为我,所以他才会找上你。你拖的那么晚才回来,宫里肯定是被你弄得鸡飞狗跳了吧?”
慕容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子已经被禁足十日。这十天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云歌淡淡道:“你对那把龙椅也是如此感兴趣?”
慕容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有涉及到那把龙椅,才能引那只躲在最后的黄雀出来。”
他朝云歌伸出手,狭长的眼眸妖魅勾人,让人情不自禁便会陷入其中。
“随我去见谢旭吧,他等我们也很久了。”
云歌挑了挑秀眉,“凭什么听你的?”
慕容珩直勾勾地看向云歌,目光灼热,“就让我们一起,将这整个皇宫搅得个天翻地覆。”
云歌抓住他的手,晶亮的双眼闪动着潋滟的眼波,“对比起太子,你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臣贼子。”
珩王府的马车转动着它的车轮,“骨碌碌”地滚过了漫长的青石板街道,载着车上准备大干一场的两人穿过了洒金街,来到了乌衣巷那所豪华的府邸门前。
慕容珩扫过了府门前那巨大的牌坊,目中划过一丝精光,“旧时黄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还真是讽刺。”云歌看向这几个大字,“太子远远不会想到会有今天,他的乌衣巷要反他。”
就在这时,忽一个声音傲然道:“乌衣巷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利用工具。”
一阵狂风刮过,大门一下敞开,暴露出富贵荣华的府内佳景。
“三皇子和皇妃进来吧。”戚三娘正站在廊道入口,面纱之上一对妙目熠熠生辉,“帮主已然恭候多时了。”
慕容珩冷冰冰地扫过四周,只见金碧辉煌,富贵逼人,远远不像是江湖传闻的穷困帮派。
戚三娘带着二人往前方走去,一边解释道:“这里是太子原来的别院,拿来金屋藏娇,后来我们帮主替他走私官盐,便拿来储藏乌衣巷的所有贩卖记录。”
“金屋藏娇?他倒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云歌打量着那一处碧绿潭水,点点荷花稀疏盛开,仿佛是粉色的丝带在风中飘动。
她那时也心生疑惑,竟是太子的享福地方,不愧是皇宫贵胄,连藏个小三儿都特别的有格调。
“帮主在楼上静候二位多时了。”戚三娘停在了木梯下,让开了上去的通路。
慕容珩看向戚三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俊美的面容竟是有些许的邪气。“你就是独走飞索的戚三娘?”
他虽是军旅中人,但是对江湖一些出名人物也是有所耳闻。
戚三娘原本只是跟随戏班四处表演表演走飞索的普通女子,一身软骨功和绝妙轻功被谢旭一眼看中,然后带回了乌衣巷。
几年时间她便闯出了自己的名声,现在人人都会喊她作“三娘”,却没人记得她原来的名字。
“幸会。”戚三娘淡淡地答了一句,但是双目中仍然划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慕容珩会一眼认出她来。
云歌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亮光,如此看来,这个男人也对乌衣巷是有点调查的。
她再次走上了那一条木梯,上次来的时候,谢旭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这次走进木梯上的房间,却看到他丰神俊朗的站在二人面前。
他一身白衣胜雪,不染尘埃,但是衬着他那倨傲的眼神,更像是万古不化的冰川之巅,透着生人勿近的磅礴气势。
慕容珩和他四目相对,彼此都在打量对方。
空气在这一刹那变得寂然。云歌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凝神相望,纵使她清楚慕容珩的性子,但是内心仍然不由得感到了些许诡异…
谢旭目光炯炯,光华熠熠,仿佛是燃烧着火焰。“我也不说场面话,竟然你今日来见我,我就当你同意和乌衣巷结盟。”
慕容珩冷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结盟与否,还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可以让太子死无葬身之地。”
“呵!”谢旭冷笑一声,立体的五官配合着他此时的神情,透出了一种锋锐刚硬的气势。
“五年的太子亲笔签下的私盐记录,够吗?”
慕容珩眼睛微眯,“还有呢?”
谢旭嘴边挂着阴冷的笑,徐徐说道:
“事涉其中的朝中官员的名册,还有太子找人私藏官盐的地下盐库,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证明他私吞公款,乘职位之便谋财。”
云歌美目盼兮,声音轻柔,“你们可要想好,他是太子。诬蔑国之储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哦。”
谢旭轻蔑一笑,不可一世的神色和慕容珩有的一拼,
“太子又如何?我乌衣巷上上下下几千个兄弟,食不饱腹,衣不遮体,他躺在东宫坐收我们整整七成的利润。”
他说到这,狠狠一拍木椅,那木椅立刻发出“咿呀咿呀”的涩音,下一刻便不堪重负地碎成了一地木屑。
谢旭叹了口气,目中怒意炽灼。“我们乌衣巷看似风光,名列江湖第二大帮派。但是太子和他手下一脉贪官污吏,克扣走私费用,加上如今朝廷海关查的严格,每年赚到的钱越来越少。”
慕容珩微微点头,他突然打了一个响指,一道诡秘的黑影便从屋檐上无声无息地落下,在他身后出现。
武功造诣极深的谢旭目中划过了惊讶,连他也没有发现这个躲藏在屋檐上的黑衣人。
慕容珩吩咐道:“我也派人查探过乌衣巷的底细,鸢,你说。”
鸢单膝跪地,恭敬道:“是,主人。”
“乌衣巷因为每年的资金问题,如今分裂成了两大派系,一派是以帮主和陈惊雷为首,主张摆脱太子,自立门户;另一派以左护法尉迟典主张放弃官盐生意。”
慕容珩看向谢旭,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看来乌衣巷真是内忧外患不断。你们想要乌衣巷自立门户,除了将太子这块挡路石一脚踹开,还要清扫尉迟典这样的人,还有红袖招的顾如月虎视眈眈。”
他冷峻的眸子盯着谢旭,“就凭现在瓦解成一半的乌衣巷,凭什么踢开太子?”
谢旭紧抿薄唇,他没想到慕容珩已将他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他冷笑道:“慕容珩,对付太子,你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