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说的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些纳闷,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扫了我几眼,一指桌子上的托盘,“吃掉。”
“……”我无奈,为了答案,一解心里的疑惑,只好乖乖过去吃了几口。
我一边吃一边琢磨,阿珏究竟是惜字如金,还是脑子有点问题?
“吃完。”她又在一旁说道。
我忍下一口气,把东西都吃干净,她二话不说端起托盘往外走,看得我直发愣。
“喂,答案呢?”我问。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笨。”
“……”
我去。
我还说人家脑子有问题,闹了半天有问题的人是我。
她不肯说,我追着问也是白搭,一转头看到阿鹏在院子里,我下了楼,他正在收拾水塘,一转头看到我,急忙打招呼。
“阿鹏,”我拨弄着水面说道:“他让你查那个私家侦探了?”
“没错,”阿鹏点头说道:“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哦。”我没有多问是怎么处理的,水面上映着我略微苍白的脸,还有他紧绷的表情。
“白小姐,”阿鹏说道:“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去洗洗车。”
他拎了水桶要走,我问道:“你急什么?还是怕我问你什么?”
阿鹏笑笑,“白小姐误会了,真没有别的意思。”
“那好,”我看着他说道:“那你跟我说说,那个蒋晓凡是怎么回事?”
阿鹏搔了一下后脑勺,迟疑着说道:“我跟她……并不熟,就是在长州的时候见过两次,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我觉得,她和深哥,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我追问。
阿鹏抿了一下嘴唇,说道:“白小姐,别的我不知道,深哥对你的情分,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对深哥那也是没的说,特别是这次的长州之行,弟兄们对你都很佩服。深哥身边是有过其它的女人,但那些都是……”
我心慢慢收紧,像有锋利尖锐的针,在慢慢的扎。
原来心里有了一个人,他所有的一切你都在意的时候,眼睛和心里都是容不下沙子的。
阿鹏叹口气,说道:“这么说吧,白小姐,青云楼是干什么的,您也清楚。深哥这些年做的生意的确不是特别正经的,但话说回来,要是正经的,没有点手腕,心不狠,在长州那块地界上也站不住脚。深哥有原则,有规矩,一旦立了就严格遵守,不碰场子里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我坐在水塘边,看着水面上的波纹,听他慢慢的说。
“但是,他平时也需要逢场作戏,特别是黄五和索六还在的时候,那些老东西老奸巨滑,女人被送来送去的也是经常有的事,那些女人在他身边也就是起个这种作用。比如说,”他一顿,说道:“沈小蝶。”
我微微诧异,转头看着他,阿鹏轻轻笑了笑,“外面的人都说深哥怎么怎么宠沈小姐,其实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小异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是什么身份,深哥早就知道了。”
“她的身份?”
阿鹏点点头,“她是索六的人。”
我心中错愕,脸上浮现几分震惊,这个倒是出乎我的意外,真是没有想到。
阿鹏说道:“白小姐,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想告诉你,外面怎么传是他们的事,当然,有时候也是深哥故意做给别人看,他那颗心几分真几分假,放在谁的身上,我想当事人应该是明白的。”
他话说完,转身提着水桶出了门,我愣了一会儿神,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有告诉我,究竟蒋晓凡是怎么回事。
好啊……一个惜字如金,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一个讲了一大长串,连青云楼都搬出来,可我想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穆林深调教出来的人,真不是盖的。
我独自回了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手机在响,进屋一看,茶几上手机响得正欢,是刘美诗打来的。
这个时候我真没有心情去理会她,等着响完,我发现已有好几个未接,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是个陌生号码。
正在想这个陌生号码是谁,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白小姐,明天有时间的话出来见一面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小惊喜,以此表达我的感谢。”
落款:托尼。
这俩人还真是配合默契。
我闲得无聊,又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想了想回复他一条,“好啊,时间地点我来定。”
他很快回复,“没问题。”
我给眉姐打了个电话,她说这阵子又开工了,我说那正好,想给她手下的姑娘介绍个好活儿。
她立马答应,我们约定了时间,明天上午十点见面。
说好之后,我给托尼回了一条信息,明天中午十一点半靴岛西餐厅见。
托尼发来一句,“请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期待明天的见面。”
我看着手机冷笑,我也期待得很呢。
外面有汽车声响,我走到窗口,看到穆林深的车回来了,我竟然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
还没想好是躲着还是坐着,他已经进了屋,看到我在沙发上,走过来说道:“好点没有?吃了点东西吗?”
“嗯,”我淡淡说道:“被阿珏骗着吃了。”
他轻声笑了笑,坐在我身边拥住我,“让我看看,还在生气?”
我闷声不说话,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她,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清晰映着我苍白别扭的脸,眼睛还有红肿,真是丑。
想起蒋晓凡美艳的模样,不禁有些发酸,还有些心虚。
“深深,”穆林深吻住我的眼皮,嘴唇温热柔软,我的心也跟着软了软,但我提醒自己,保持着理智,别动不动就沦陷。
“有些事情,我们的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你要用心去体会。我的心在谁那里,你感觉不到吗?”他握着我的右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嗯?”
我的掌心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像在我的手中,细密和血管和我掌心的纹路连结在一起。
我心头狠狠一撞,但我又想到他对蒋晓凡的温柔,还有那种纵容的语气和态度,我就没办法释怀,不能不去乱想。
“她也很重要,是吗?”我蜷起手指,低声说道。
穆林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她是很重要。”
我手指一颤想要收回,又被他握住,“那是因为,她并不只是她本身,还有另一个人生命的延续,她的重要,无关男女情爱。”
“另一个人?”我诧异又疑惑,“是哪个女人?”
穆林深气得发笑,低头咬住我的嘴唇,他真的是在咬,扯着我的嘴唇在牙齿间磨,痛得我直抽气。
“哪个女人……”他解了气抵住我的额头说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抿住嘴唇,错愕的瞪大眼,“难道是男人?”
“嘶……”他抽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扭曲,“怎么好好的一句话,到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别扭呢?!”
我闷住不吭声,好像的确怪怪的。
他清清嗓子说道:“没错,的确是男人,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初在长州打天下的时候,孟海南和我,还有一个人,叫蒋君让,我们三个感情很好,彼此都能把命相托付,蒋君让也是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就是蒋晓凡。但是后来,因为一次……意外,是由于我的一意孤行导致的意外,让蒋君让丧了命,他用他自己换了我和海南,所以啊……深深。”
他拥住我,后背都在轻轻的颤抖,“蒋君让临死之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我好好照顾蒋晓凡,这是他唯一的遗愿,我必须要做好,但我也只是代替蒋君让,不会有别的情感。”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穆林深,在我的印象里,他是山,是海,是不可动摇的,是什么都打不倒的,而此时的他,后悔自责,那种无力感,实在让人心疼。
我用力回抱了他,喉咙里酸涩难言,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良久,他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他吻住我的额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深深,我本来想跟你说,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这么一犹豫,又让你伤心了一次。我刚才出去见了她,和她谈以后的事,其实之前,已经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了国外,并且当时说好,永远不再回来。”
我这才恍然,依蒋晓凡这个作劲儿,她平时肯定没少作妖,钱更是不用说,从她买跑车来看,肯定是花钱无数。
本来说好去国外定居,给了钱安置好了一切,本来众人以为送走了瘟神,还没消停多久,这作妖的又回来了,难怪谁看到也没有好气。
“那……你刚才是怎么谈的?”我问。
他轻笑,说道:“我让孟海南给一些相亲机构投了资料,赶紧找个人,把她嫁出去。”
我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