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芬到医院的一路上，都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自己的女儿，还有这两年里面孙子没有妈妈在身边陪着的时候，那种苦日子。
她们殷家不是那种穷门小户的，就算是孙子是生活在单亲家庭，没有妈妈照顾着。
也没有关系，他们殷家可以把孩子照顾的好好的。
但是，孩子没有母亲，始终是少了什么的。
她也是殷墨书的亲生母亲，儿子在失去了妻子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跟生活态度，她也不是看不见。
虽然该做的事情还是照常做，什么也都做的很好。
可是，就是生活里面缺了东西。
她跟儿子都知道，那个女人虽然走了，不过，谁都不会忘记她曾经存在过，嫁到过殷家这个地方。
吕芬到了医院里面，将饭盒跟保温盒送到儿子的诊室。
结果诊室里面没有人，问过护士之后，才知道殷墨书是去病房里面陪着苏轻戈了。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让护士把饭盒交给儿子，而是自己带着饭盒跟保温盒去了苏轻戈的病房门口。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脚步声快步跑动。
她皱了皱眉毛，轻轻打开房门。
正好看见儿子也朝着门口旁边的卫生间走，还问：“怎么又吐了？”
苏轻戈在卫生间里面吐的难受，好不容易把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一些出来，才抬手摆了摆：“纸巾。”
殷墨书赶紧扯了纸巾给她递到手里面。
苏轻戈洗了洗脸，又用纸巾擦干净了，才直起腰来：“这情况有点不对头啊，怎么跟我怀了裴裴的时候一样啊，吐起来没完没了的。”
苏轻戈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但是，一抬眼，就看见镜子里面映出殷墨书眼神凝重的冷峻面容。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了。
苏轻戈都被他这幅表情给吓了一跳：“怎么阴沉着个脸？”
“没有，”殷墨书否认，垂下眼睛，不在看苏轻戈，但是去扯纸巾的手指却微微有些发抖，他状似无意的开口问她，“你上一次例假什么时候来的？”
“记不太清了，得有一两个月了吧。”她擦擦嘴，往门外走。
殷墨书跟在她的身后：“你自己的事情都记不清？”
“没事啊，反正早来晚来都要来。”
“月经不调是病啊。”殷墨书很不满她这幅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态度。
苏轻戈却回头笑笑：“反正又不会怀孕。”
她话音一落，脸上笑容收了收，眼神也移到了门口。
吕芬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把头给缩回去，就这样很尴尬的，婆媳看了个对眼。
殷墨书看见苏轻戈表情不对劲儿，就转头也看向门口。
一下子就看见自己的老妈在门口站着，眼神微微下移，还看见她的手上提着保温盒跟小饭盒。
“那个……”吕芬被苏轻戈看见，就出声，“墨书你出来下。”
人家亲妈来找儿子。
苏轻戈这个儿媳虽然跟婆婆不对盘，但是总不好不让人家的儿子见亲妈。
再说了，殷墨萱的事情上，吕芬也把当年的事情真相说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忽然决定说实话的，可是，只要是说出了实话，就确实还了她一个清白。
她收回视线，装作没有看见吕芬一样，转身回病床。
殷墨书则是把手里面捧着的纸巾盒给放在桌子上，然后出门去见吕芬。
母子俩一见面，气氛还有那么一点没缓过来。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吕芬才道：“她吐得很厉害啊？”
“嗯。”殷墨书脸色不好，眼中浓浓的担忧凝重的化不开。
吕芬有点同情苏轻戈这个倒霉孩子，但是又碍着脸面跟女儿的死，不愿意去看她。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面的保温盒跟三层饭盒递给儿子：“我让刘姐给你们熬的汤，做的饭，都是一些清淡的，也容易消化，你拿去给她吃。”
“她什么都吃不下，吃多少吐多少。”殷墨书没有接。
吕芬也拧紧了眉，很担心：“她那个病……是不是没得治了，才吐得这么厉害？”
吕芬一说这个话，觉得儿子的脸上表情都瞬间变得可怕了许多。
连忙又改口：“那要不是的话，吐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不正常啊？”
“不正常？”殷墨书薄唇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吕芬也试探着开口：“你们在一起，有没有那个……避孕？”
殷墨书心里面蓦地紧了一下：“没有。”
“那你说，她现在才中期，会不会有怀孕的可能？”
吕芬的话，倒是正正提醒了儿子。
殷墨书眉心紧蹙：“可是她这个身体，如果真的是怀孕……”
且不说孩子生下来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流掉，也对她的身体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可千万不要雪上加霜，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啊。
殷墨书心里面发紧，担心的要命。
吕芬也有些给这个倒霉儿媳担心。
既然儿媳一直都很倒霉，那么，倒霉成性的话，还有什么事情不能雪上加霜的再来一击？
吕芬提议：“你要不跟她提一下，好好问一问？”
殷墨书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却还是留了心。
等到接下饭盒之后，便回病房里面去。
苏轻戈吐完之后，喝了点清水，就捂着胃又蜷缩了起来。
殷墨书看她蜷缩在床上，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确定没有发烧之后，才问她：“又胃疼？”
“有一点儿，觉得有点胃胀。”
“我摸摸，”殷墨书把她扳过来，把手从被子里面伸进去，然后去摸她的胃部，苏轻戈觉得怪尴尬的，就用手按了一下他的手，殷墨书皱眉，“别乱动，老实点儿。”
苏轻戈撇撇嘴，这才松开手。
殷墨书的手指微微有点凉。
贴在他胃部轻轻按了一下。
苏轻戈就从胃里面隔了口气。
“是有点胃胀，”殷墨书又按了按，“这边疼吗？”
“有一点儿。”
“这儿呢？”
“这里不疼。”
殷墨书按哪里，问什么，苏轻戈就回答他什么。
末了殷墨书收回手的时候，才道：“你到底几个月没来例假了？”
“确切时间？”苏轻戈看着殷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