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最后的救兵
今朝如晤2019-01-31 23:073,246

  做什么?

  已死明志吗!

  呵,祁昱修救她数次,就算是如今要她用死来偿还,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退缩一分,如果她要离开就要将命还给他,那么慕沉川都不会犹豫一下,但是——这个牢笼,她绝不多呆片刻。

  祁昱修额头的青筋都有了凸起,他很少会有这样被惹到大发雷霆的时候,一双眼中有着纠葛有着矛盾,更多的是不明和哀凉之色。

  “你就如此,狠心吗。”这不是个问题,那是他看着如今这狼狈不堪甚至不惜性命也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小姑娘,唯一能说出口的话,那话中带着自嘲,也充斥着冷笑和哀苦。

  她可以不要命,甚至不牺用自己来刺痛祁昱修的心。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局,如果祁昱修还要用这种方法囚禁于她,那么慕沉川也绝不会跪下来委曲求全,绝不会痛哭流涕的奴颜婢膝,她在用一种同样激烈的感情和方式告诉祁昱修——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将两个人都推向生死的深渊。

  如此狠心。

  那个小姑娘不光可以对旁人狠,甚至对自己也不会吝惜半分。

  “为什么……”男人的话语都带着寒心的颤抖,有着小心翼翼更有着愠意愤怒。

  因为,谢非予。

  就因为那个男人,慕沉川就这般对待自己。

  慕沉川重重的喘息,她原本就神色仓皇苍白,如今更是没了点人样,一只手臂被祁昱修死死拽着就仿佛是个被吊着的木偶娃娃,她对祁昱修的问话置之不理,那男人越是眼角眉梢带上了痛苦的神色,慕沉川反而更是欣赏般。

  “为什么?”男人的问话,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他恼羞、愤怒,明知缘由却不愿不甘承认的病态,清茶都变成了泼墨,那半疯狂闭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慕沉川却只剩下了笑,轻轻勾起的唇角毫无血色,长发零落的散在了肩膀,真的就好像一个疯女人。

  笑里有凄凉、有嘲讽、有轻蔑,更似是在唾弃祁昱修的所有行为和可笑的问题。

  直到男人的手劲直抓的她的手腕都要断去,慕沉川的眼睛才微微抬起了两分:“祁昱修,你在我心里,已经死了。”她如是说。

  口吻凉薄淡然,甚至带着不耻,似是这个男人再也激不起慕沉川心底里湖水的一点荡漾,连最初的信任都被毁灭殆尽。

  从今时今日、这一刻开始,祁昱修,你与慕沉川之间,再无任何瓜葛,再无半点情分。

  祁昱修嗓间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带着艰涩的咽呷一直梗在喉头的气息,他一把推开了慕沉川。

  “噗通”,那个小姑娘跌坐在门外地上几乎动弹不得,阳光成片成片将全身都打暖了起来,她的手上血迹不多可是指尖抓在地上依旧留着点点斑驳,看的叫人胆战心惊,慕沉川这一摔站不起身,她触碰到了地上的红梅花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只是如今看来也显得痛苦凄凉。

  她握紧了掉落的匕首开始往外爬了去,一步、两步。

  一步、两步。

  不想再回到这间囚禁的屋中,里面有暖炉有温饱,有一切可以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可是这个冬日永远不会结束,寒风刺骨才能叫你体会什么是世情冷暖。

  祁昱修却只能站在屋内看着慕沉川如此狼狈的样子,他就在这刻心底里充斥着无数的话语,困不住。

  困不住。

  他知道自己困不住慕沉川,就算你砍断了她的双脚,折断了她的双手,就算祁昱修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生不如死,慕沉川依旧会走。

  走不动,她可以爬——就算是爬,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哈——”祁昱修冲着那口气大笑了声,身体颓然往后一倒,整个人跌坐进了椅中,喉头一股子热血就充斥而上,“噗”的,他来不及伸手捂住自己的唇角,那血渍就从唇畔流淌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看看这一屋子的狼藉,看看那外头狼狈的身影,再看一看从自己的指缝里流淌下的那些殷红的血迹,这——就是所有的私心,换来的结果。

  而自己呢,得到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听到门口传来马匹的嘶鸣,那姑娘攀着木栏亦步亦趋的爬起身牵住了缰绳,翻身上马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力气,她低低的伏在马背好一会儿才能有动作,然后她扯下了裙边衣带将自己的手和缰绳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因生怕体力不支而从马背上跌落无法控制缰绳。

  慕沉川……

  祁昱修想要从嗓子里溢出的字眼却怎么也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因为那姑娘回过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那目光之间有相触却无交融,仿佛是两道互不相干的轨迹。

  茕茕孑立,几近凄凉。

  慕沉川再也没有迟疑,身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她拉扯过了马头,轻声一喝,马蹄动荡着“踢踏踢踏”,伴随着远处的人声鼎沸,和院里飘落的两片梅花,头也不回。

  祁昱修的目光略显得茫然呆滞,如今的屋外明光四射却丝毫不觉温暖,甚至这茫茫北国的冬日越加的寒冷,连遍身的骨骼热血都被冷却。

  山高水长、千里之外。

  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

  星辰初上时,慕沉川调转了马头,她没有选择前往峪迦关,因为祁昱修说的没有错,她若是现在立马只身前往王都,根本于事无补,非但救不了谢非予甚至连一点消息都不会得知,在那之前,她很可能已经殒命。

  她的伤口经过自己简单的包扎,一路上也没有吃多少的东西,或者说更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休憩整理,终在三天后,来到了巍峨城门前。

  城两旁箭塔之上旌旗布满,随着风声猎猎作响,尤其是入了夜幕,乍一听好似千军万马突地蹿腾到了你的耳中,令人身在其下不敢造次。

  火把的光芒环绕着大道依着城楼,慕沉川看到那楼门屋檐上刻画的兽行雕纹时,好像终于能将这几天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两分,整个人颓然的再也支撑不了胸腔里这口气,直觉的全身疲软颓废,“噗通”,手脚一软,她从马背上就直直跌落了下来。

  她并没有昏迷过去,落下来的后背撞击在地上的疼痛甚至更让她清醒了几分,眼睛能看到一切,耳朵能听到一切,只是双手毫无臂力难以抬起,巍峨的城郭在夜里衬着漫天的繁星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影,你稍不留神就要被它吞食。

  天怙城。

  这里才是她的目的地。

  马儿见慕沉川跌落了下去,它在原地踢踏着脚不肯远走甚至低低的嘶鸣着,声响显然是惊动了守城的侍从,慕沉川听到了脚步也感觉到有人将她从地上拉扯了起来。

  “姑娘?”声音陌生倒是有着几分关切,天怙城没有宵禁,夜晚也是畅通无阻,许多的客商为了赶时间也经常选择夜晚进出城,所以值守的侍从们大约以为这是哪个陌生商贾赶路太过辛劳,不慎跌落了马匹。

  慕沉川感觉到火把光芒照在自己脸庞,她眼睛微微睁了睁,突得伸手就抓住了身边人:“我——我要见樊月——”她的声音带着嘶哑,似是许久没有顾得上喝一口水,“我要见樊月。”她喃喃着口中只有这么一句。

  周围的几个侍从都面面相觑了起来,甚至还有人神色生了疑,樊月是谁——整个天怙城的人都知道,樊月大人是迎送使,可是,却绝不应是由一个与天怙城不想干的外人来道,哪怕是放眼整个城中,有胆量有资格唤那女人名讳的,也不出三四人,现在,竟然从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口中听到,还叫唤的如此理所当然。

  不免叫人生疑。

  “这位姑娘,你身体如此虚弱,应当……”

  可是人话还没说完,慕沉川将身边的侍从一推,奈何她力气不大,脚步还不是很稳,自己踉跄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就直朝着城门里去:“樊月——”

  慕沉川叫嚷了起来,心知这些人怕是不会让她轻易见到迎送使,可是慕沉川别无他法,她沙哑的声音惊动了恰好巡至西城门的卫队长,天怙城城楼值守夜间一共八队,每隔三个时辰就会进行换班,恰好,这小队长是来换班儿的。

  “怎么回事?”男人也听到了不小的动静,还真是极少见到有人敢在天怙城门前惹是生非的,这小队长劈头盖脑就是质问。

  正上前拦住了慕沉川的侍从连忙行礼:“这姑娘一进城就嚷着要找迎送使大人。”他实话实说绝不敢隐瞒。

  那队长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就着星辰落子看起来也是个年轻将领,他嗤之以鼻:“每年每日来天怙城想要找迎送使的人那么多,若每一个都要接见,岂非是笑话,这姑娘看起来疲乏体虚,”他听到城门下马匹的踩踏,“许是长途跋涉才到了天怙城,怠慢自是不可,但要求就免了。”他的说法做法自然也是理所当然,风餐露宿而来,可可照顾好你,但是见迎送使,免了。

继续阅读:第329章 樊月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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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太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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