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话的……
坐在浴缸中，我绷直了双腿，看到今晚上最大功臣，我的脚丫，我的心绪有点悱恻缠绵。
我靠着浴缸边沿，偷偷地幻想一种可能，可能他懵懵懂懂地接受我的靠近。
“身为大家长，理应树立门规，我们跟那些小家庭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言行举止关系着整个大家庭的名誉地位，如果他们不顾身份地乱来，就是坏了规矩，坏了个人的名声也就罢了，倘若因为他个人而损害整个大家庭的名誉，那才是罪不可恕。”
罪名好大，是不可饶恕的。
我在水中翻转身子，双手交叠放在浴缸边，下巴搁在手背上，平视前方的浴室门。
心里有点空洞，也有点不敢着落，落在哪里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此生得不到他，便偷窥他一世。
这是我的初衷。我告诫自己，不应该占有，然而，感情深陷其中，占有的欲望吞噬我的理智，我在贪婪的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哗啦哗啦——”我将浴缸里面的水浇在自己的脸上，我应该清醒一点，我适可而止，不应该贪得无厌。
“不应该贪得无厌，不会的……”我仰着头，将自己整个人没入浴缸中。
翌日清晨，我从自己房间出来，撞见上楼的傅瑶，她看到我咧嘴灿笑，我先是很诧异地愣住，之后也跟着她笑起来。
“司太太好早，是不是也打算跟着琛少查案？”傅瑶直接走到我身前，主动说明来意，“昨晚上我跟琛少通过电话，他说他今天要去福利院，我想他可能又要去办案子，正好今天是周末，所以我也早早地赶过来，我想看看我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琛少知道吗？”我谨慎地问。
“他当然知道。他在餐厅用早餐，我上楼帮他拿文件，你如果要跟我们一起的话，可能要快点吃饭了，我看琛少都吃得差不多了。”说完，傅瑶越过我走向书房。
他还叫上了傅瑶，那就是说，他也想到了要避嫌？怀着沉重不安的心情，我下楼去到餐厅，看到司其琛正翻看IPAD上面的早间新闻。
顾阿姨见到我下楼，于是将我的早餐端出来，我喝了一口牛奶，心事重重地偷瞄司其琛，他依旧旁若无人地查看新闻。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他纯粹只是想教育我不要回家太晚，没别的意思。其实想想，怎么会有别的意思呢？他讨厌得这么明显，能够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已经求神拜佛，我哪能这么贪心，还希望得到什么，对啊，我痴心妄想的行为真正是可耻。
“喂，你是吃早饭还是打坐？”司其琛明明没有看我一眼，却知道我在发呆，他推开IPAD后，站起来说道，“十分钟后，我会出发，你赶得上就一起，赶不上就自己打车过去。”
“赶得上，我马上就好。”我一口气喝完牛奶，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面包，擦了嘴，匆匆忙忙地跟上司其琛和傅瑶。
“琛少，去年买给你的围巾，你怎么不戴上？”傅瑶在门口，整了整司其琛的衣领，又将黑大衣穿在他身上，温柔地说，“我听天气预报说，最近冷空气来了，可能会有点冷。”
“不碍事，戴不戴都一样。”司其琛穿好衣服出门，接着傅瑶追上去挽着他的手臂，而我，一边凝望他们的背影一边穿上自己的靴子。
坐在后座的我，尽可能望着窗外，虽然这么早，外面的街道过于冷清。
“其实我对阳光福利院也不陌生，我随同姑妈来过几次。”傅瑶见我们都不说话，于是她先打破冷清的气氛，转身看着我说，“我真是没有想到叶院长是这样的人，当时来募捐参加活动，我看福利院的人都挺好，叶院长和年主任对小朋友也很照顾，哎，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你们是福利院最大的赞助人，他肯定要在你们面前表现得完美。”我说完，又把头朝着窗外。
“司太太，叶院长真的逼你下嫁于他？”傅瑶好奇地问，上次我给尤智东的爆料中也包含了叶建明要挟逼婚的事情。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傅瑶凝思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嫁呢？”
我心里咯噔一沉，不敢看她，更加不敢看司其琛，眼神盯着车窗，显得无限悲凉。
“琛少，你应该不会阻止司太太改嫁的吧？”傅瑶转而又对着开车的司其琛追问。
“我在开车，不想回答你这些幼稚的问题。”司其琛冷冷地回道，“如果你一直这么多问题，那我们今天就干脆别去福利院查案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解决你的疑虑。”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没想过耽误你查案。”傅瑶听出司其琛的火气，赶紧道歉，“我不说话了，真的不说话。”
“如果遇到好男人，你改嫁吧。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一定能遇到一个爱你的人。”
“如果你真的要改嫁，那个男人也必须由我替你选择……”
想起他对我说过的话，我也很想知道，他是希望我改嫁还是阻止我改嫁？改嫁的男人必须由他来替我选择，真是强横得没有天理的男人。
一路上，因为司其琛的沉默，导致整个气氛都陷入无尽的压迫中，压迫我和傅瑶连呼吸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我们赶下车。
“傅瑶，你在车上等我们。”
“我不能进去吗？”
“你帮我们看着福利院门口，如果有可疑的人，到时候向我汇报。”其实，这是司其琛故意安抚她而说的话，傅瑶第一次随同我们查案，她哪能知道谁是可疑的人。
“好吧，那你们进去小心点。”傅瑶目送我们下了车，看着我和司其琛进入福利院大门。
前不久我收到过马骁骁的一封邮件，她说她已经离职，并且回到乡下，她要换掉手机号码，所以之前的号码已经没办法联系到她，当然，她都已经离职了，因此我和司其琛这次过来福利院也就没有打电话通知马骁骁。
萧条的福利院连看门的大叔都离职了，留守下来的几个工作人员看到我们也只是用眼神打个招呼，并没有阻止我们在福利院闲逛。
“她坚持要跟来，我反对的话，她一定又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司其琛走在我身边，淡淡地解释。
“啊？哦。”我瞥一眼他，也装作若无其事，“其实跟来也好，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忙。”
“我，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有你这么机灵吧。”
“你是在表扬我吗？”我微微一笑，“谢谢你，这是你第一次表扬我，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用处。”
司其琛突然驻足原地，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是好好查案吧，案子早点结束，你也早点安心。”
“你也是。”我伫立他身边，仰视他的高度，冬日的风，在他的俊眸中藏匿一抹灰冷。
忽然想起，我记忆中的第一次偷窥他，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透彻，照着他的样子，当时我就知道，他是我永远都达不到的高度。
“你说曹妈为什么一直留在福利院，不愿离开？”我们收拾心情，走在后院的小径。
“恐怕她没有退路，无路可去。”司其琛示意我先不要敲门，而是待他悄悄地先绕到窗边查看情况，之后他朝着我挥手，我再走过去敲门。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曹妈/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我没有出声，而是观察司其琛的手势，他好像不想露面，要求我一人进入。
“你……”曹妈拉开门，见到是我，吃惊地问，“怎么是你？”
“曹妈，我来看看你。”我尴尬地笑了笑。
曹妈冷笑一声，转身走进房内，“有事找我就说有事找我好了，说什么来看我，这种谎话已经骗不到我这个老太婆了。”
我瞅一眼司其琛，他不知道绕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我硬着头皮跟随曹妈走进门。
“对不起，又要打扰你。”
面对我的歉意，曹妈显得漫不经心，她将桌上的茶杯收拾起来，但是她舍不得扔掉茶叶，于是又用电水壶烧水泡茶。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那个司先生对吧？”曹妈坐下来，指着她对面的沙发椅又道，“坐吧，司太太，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我并不想跟你有什么争执。”
“曹妈，我知道警方来找过你。”
“没错，我的确在司先生工作的地方转悠过，可是这不能证明我就是陷害司先生的人，我有时间证人。”水烧好后，曹妈将开水倒入茶壶，她准备泡茶给我喝，这是南方人待客的基本常识。
“我相信曹妈不是凶手，可是……”我拿着茶杯，犹犹豫豫地放下，心思沉重地说，“可是你肯定知道是谁。”
“司太太，既然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那我就跟你明说。”曹妈摇着头，无奈地叹息，“这件案子是一场孽债，他们都是还债的人。”
“他们？”我身子前倾，急切地问，“他们是哪些人，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曹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定了定神，正要开口时，骤然间，她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身子抽搐两下，双手突然就推翻了滚烫的电水壶，整个人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