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一整天都在一起,他做了什么,我也做了什么,他有多累,可想而知,我也有多累,但是他却不知道怜香惜玉,还想着要我给他按摩松骨,我看我干脆拆了他的骨。
说是这样说,我哪舍得拆了他。
我说,等一下顾阿姨要上来了,他说,他把顾阿姨赶下楼了。
“什么?”我跳起来,他拉了拉耳朵,“别一惊一乍好不好,她一个家政阿姨怎么能跟太太睡在一起?”
“哼,你是大少,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我没说我要跟你睡。”司其琛脱口而出,可是我们两人这一问一答很明显太过暧昧,导致整间房内流动的空气沉下来,压制了我们的心动。
为了缓解尴尬,我转身去浴室换上睡衣,由于司其琛在,我挑选了一件相对保守的睡衣。因为洗了头,然而这会儿忙着要给他按摩,所以我没办法及时吹干头发。湿润的头发贴在衣服上,发尾不停地滑落水珠,湿了的衣服紧贴肌肤,顿时看起来,整个上半身若隐若现。
司其琛收回目光,继续趴在沙发上,我半跪沙发边,伸手在他背上按压穴位,我看我真的可以开个副业,以后离开司家不至于饿死。
“你今天看到了什么?”沉默许久,司其琛突然开口问道。
我先是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又问:“什么看到什么?不明白。”
“在档案室,你对着一份档案发呆,既陌生又熟悉,这是什么感觉?”司其琛稍微偏了一下头,睇着跪在沙发边的我,“为什么会熟悉?”
我停下手上动作,跪坐地毯上,忧虑地低喃:“我说过,我对以前的记忆很混乱,以前,我需要表姐的帮助才能想起更多事情,有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梦境和记忆会混淆,所以这个时候,我同样需要表姐帮我分辨。”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司其琛盘腿坐起来,弯着腰凑近我。
“六年前,我得了一场重病,表姐说,我差点没命了,不过好在现在医学发达,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我抬头注视他,正色说道,“自从得了这场怪病,我就开始记忆混乱,表姐说,这是重病后遗症,心理学上面,叫创伤后压力症候群。”
司其琛恍然地点头,“我听过这种病症,可是我觉得你并没有病症所描述的症状。”
“后来,表姐为了治愈我心理上的不安,将我介绍给了教授,也就是你父亲,我之所以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也是教授的功劳。”我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你父亲一直开解我,对我很好,除了对记忆的模糊,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症状,可以说是痊愈了。”
“这就是你和我爸的相识?”
“嗯,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很简单,不过很温馨,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们司家。”
司其琛靠着沙发,若有所思地问:“我记得,上一次你将你们的故事写在纸上,写得挺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今天却又能很清晰地记得?”
“实不相瞒,我虽然病愈,可是这六年来,我始终被记忆困扰,很多时候我都是记得混乱,不过也有清楚的时候,比如现在,情绪十分稳定的情况下,我就不会出现混乱。”
“我爸将小姑他们赶出司家,其目的就是想给你营造一个非常稳定平和的环境,因为他知道,你需要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是这样吗?”司其琛紧张地问。
“可能吧,不过教授并没有说明他的用意。”
司其琛咬着唇,别过脸叹息:“看来我爸真的很喜欢你。”
我垂着头,发现胸前湿了一大片,凸起的地方也很明显,我觉得很失态,于是用双手护住自己胸口。
“你去吹干头发,赶紧上床睡觉。”
“那你呢?”
“少啰嗦,别磨磨蹭蹭。”司其琛忽然就变得极其不耐烦,他起身走到我房间的书架,顺手找了两本书。
我很怕惹得他不高兴,可是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捉摸不透他的脾性,也就没办法猜想他的心思。
心里一沉,我也站起来走进浴室,吹了头发,我再出来,看他还在翻书,不由得好奇问道:“你不回房休息吗?”
“不用你管,你睡你的,当我透明。”司其琛头也没抬,双眼一直盯着手里的书本。
当他是透明人?这怎么可能。我战战兢兢地钻进被子里,拉着被角,小心翼翼地偷窥他的一举一动,他好像把我当作透明人,并且也无所谓他身在何处,只是旁若无人地看着他的书籍。
难道书房的书都看完了,现在又打主卧书架上面的书的主意?这间房以前是教授的房间,所以也有一个小书架,这里面的书都是精品,虽然我看不太懂,不过都是教授的藏品,因而司其琛也应该很重视。
算了,人不如书,在他心里,恐怕这些书比我重要得多。
想着想着,我尽安然入睡,最近因为他在身边,我好像睡得特别沉,并且很快就睡着了。
夜半,我翻了个身,自己一下子惊醒了,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房间开着壁灯,不过不影响睡眠。想着,我下了床准备倒水喝,哪知,眼神落在沙发上,惊觉沙发上还坐着一人。
但见司其琛斜身靠着沙发熟睡,手边放着一本翻开了的书本。
他怎么没有回房休息?我大惑不解地犯嘀咕。
“顾阿姨,你搬被褥上楼做什么?”
“太太说,她近来发噩梦,所以需要有人作陪。”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猝然,脑中浮现他和顾阿姨在楼梯相遇时可能产生的对话,难道说他,他是想陪着我入睡?
我跪在沙发旁,屏住呼吸地凝望他的睡颜,我怕自己出声惊扰了他,只好捂着嘴,摁住一颗砰跳的心动。右手伸出,朝着他的方向靠近,可是备受煎熬的犹豫阻止了自己的行为,我不敢,不敢触碰我自己的心,我怕一碰就碎了。
我站起转身,跑到柜子边,拿出一张毛毯,双手紧紧地攥着毛毯,泪水滴在上面,化成一抹暗香,它代替我的拥抱,好好地温暖这个男子。
我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上毛毯,本应该抽身离去,然而,我真心不舍得,他的俊颜此时静如一抹圆月,完美无缺的他,是我梦寐以求想要靠近的高度。
他近在咫尺,我再也不必偷窥。
欲望的驱使下,我抹去泪水,大胆地靠近,朝着他的嘴角,偷偷吻下去。
一个吻,是连接彼此的桥梁,是孤独尽头最后一抹光亮,是在绝望的轮回中支撑我找到你的勇气。
“嗯……”司其琛稍稍挪动,用手抓了一下他自己的嘴角,我吓得抽身,心慌地舔着自己的嘴唇,可能刚才的偷吻弄得他嘴边有点痒,糟糕,把他吵醒就不好解释了。
羞怯的自己转身逃回床上,我全身裹住被子,躲在被子里偷笑起来。
眼角的泪痕还在,我却忍不住笑起来,这大概就是爱情的疯狂,使人没办法恢复正常,走上疯癫的道路,并且还是心甘情愿。
我把自己折腾到疲惫才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发现过了九点,而且沙发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我连忙洗漱之后下了楼,昨天约好今天上午先去一趟素食馆,我不敢怠慢。
“顾阿姨,我还要一份,谢谢。”司其琛在餐厅用早餐,含笑吩咐。
“难得琛少爷胃口这么好。”顾阿姨端上点心,笑呵呵地说,“琛少爷,今天有什么好事,一大早就看到您的笑容,阿姨可是很久没有见到少爷的笑容了。”
“是吗?”司其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添了一下嘴角,羞涩地反问,“我今天一直都有笑吗?”
“笑还是没笑,难道您不知道?”顾阿姨看到我,而又马上招呼,“太太,您也下楼了,我马上把早餐拿出来。”
司其琛瞥了我一眼,笑容也变得僵硬,他低头吃着早餐,也就不再说话。
我木讷地看着他,坐定后,顾阿姨将早餐放在我面前,我一边食用早餐,一边偷看他。
“噗嗤——”司其琛吃着吃着就发笑,他今天好奇怪,被人点了笑穴吗?
“我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早餐。”司其琛虽然语气不太客气,但是嘴角微扬的弧度表明了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你,还好吧?”我疑惑地皱眉,“是不是有新的线索?”
“等下我要去素食馆,你要不要一起?”
我点了点头。这时,门铃也响了,于是顾阿姨跑出去开门,不久后,她急急忙忙地回到餐厅,“太太,外面有个自称姓丁的先生,说是您朋友,想进来拜访您。”
丁先生?丁诺怎么会找到司家来了。
“麻烦阿姨请他进来。”
“不行。”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司其琛,此刻立即乌云盖天,顾阿姨被他的一声叱呵吓得怔住,我眨了眨眼睛,瞪视他,“丁先生是来找我的,又不是找你。”
“所以不行。”司其琛阴沉的脸颊完全没有了半秒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