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应该是多么简单的事。纵使那朵扭曲悸动的火焰是我最终的归宿。
我感谢他没有揭开我的面具,像是默守的约定。
接下来,时间开始行走,我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我戴着面具,不怕给黄维德认出。听说他一晚上赌球输了不少钱,反正有妙姐这个提款机,他可以肆意妄为。
到了下班时间,与奈奈道别,我从MOONBOW出来。
我将面具取下来放进自己的背包,这时,正好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接听。
“我在对面,你过来。”是司其琛的声音,我本想追问两句,可是他说完话就挂断了手机。
看了左右,我小跑过了街,找了几台车,我才看到他坐在驾驶位,一只手靠着车窗,手背托起他的下颚,他目光散漫地盯住前方,像是发呆又像是冥思。
我在车前方挥了挥手,微笑地看着他,他恍然回过神,示意我上车。于是我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正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便又转身走到后座车门处,开了车门上了后座。
“你是特意在等我吗?”我刚刚走出MOONBOW大门,他的电话凑巧就打过来。
他发动车,踩了油门,很快离开了这里。他默不作声,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敢多嘴,偷看两眼他的背影,觉得无趣之后,只好靠着车窗,望着外面飘忽不定的景色。
“3D版的泰坦尼克号要上映了,你喜欢看吗?”看到外面的海报,我不禁脱口而出地询问,同时我也转了头,目光射向他的方向。
倏忽而逝,被我捕捉到他正在后视镜偷窥我的眼神,立马令他方寸大乱地避开。
“不喜欢爱情片。”为了掩饰彼此的慌张,他还是施舍了一个回应给我。
“可是……”我别过脸的时候看到正前方,陡然一惊,大叫道,“红灯,琛少,你要闯红灯了。”
“呲——”车子还是压在斑马线,我们心有余悸地喘息,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无助。
经过的行人估计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刚才他在想什么,明明是看着前方的路,却没有发现黄灯闪烁的警示。
恢复绿灯后,他靠边停了车。
“这里有一百元,足够你打车回去。”司其琛从自己钱包拿出一张毛爷爷。
“你干什么?”
“你下车自己打的回司家。”司其琛转头,冷着眼命令,“我不想载你。”
“为什么?”我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很冤。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载就是不想载。”司其琛扔了毛爷爷,又返回去坐好。
“真是莫名其妙。”我打开车门,嘀嘀咕咕地埋怨,“不喜欢看爱情片就不喜欢看嘛,又没有拿刀架着你逼着你看。”
下车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毛爷爷,心想,反正是他的钱,不用白不用,于是,我还是拿着毛爷爷下了车。
我走到他前面的位置开始拦出租车,他倒好,坐在驾驶位看着我在街边与出租车司机周旋。直到我上了车,他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
“二环岛,谢谢。”我跟司机说了回家的地址,坐在后座时,我好奇地转身张望车后窗的动静,没想到他驾着车居然跟着载我的出租车。
他搞什么鬼?钱多没地方花吗?
他似乎有点介意和我在杂物间发生的事。可是我们不是默然约定好,戴上面具,我就不是司太太,不是司太太,他就不必如此自责,也不用放在心上。
虽然我也偷偷地放在心上,还是很重要的位置,可是我就装作若无其事,免得大家见了面尴尬。
他一路跟着回到了司家。我进门前,看到车库的门也打开了,应该是他提前通知了顾阿姨。
难道他今晚上住在家里?兴奋略带羞涩,好像又有点憧憬。肾上腺的激素又在为非作歹,想着就红了脸,全身跟着颤抖起来,明明害怕那天晚上的他,却败给了人性的本能。
“太太,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顾阿姨跟我打声招呼,之后又马上笑脸迎接司其琛,“少爷,你总算回来一趟了。”
“家里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司其琛与顾阿姨肩并肩地走在前面。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过来骚扰太太。”
“谁?”
“黄先生。”顾阿姨补充道,“冰姐的前夫。”
他今晚留下来。我的脑子被这个事实给完全把控着,我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
怎么办?如果他又要强来,我是反抗还是顺从?可是不行啊,我们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不能不反抗,我应该反抗的。
走了两步,我忽然停下来。双眸端详司其琛宽广的后背,另一个心声又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他这么魁梧挺拔,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我反抗的话只会遭到更加粗暴的对待,最好是识时务,要不就顺从了他,心都是他的了,还能在乎什么。
“喂。”站在入门口,司其琛侧身冷斥,“你进不进来,你是不是想在外面过夜?”
“啊?”被他吼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拉回一点理智,“我,我当然进来。”
回房之前,我拒绝了顾阿姨准备的夜宵,我觉得肚子吃太饱可能不太适合做激烈运动。回房后,我将香水倒入浴缸里面,我赶紧趁他在楼下吃夜宵的时候泡个澡,在MOONBOW上班,难免会沾染乱七八糟的味道。
其实今天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了,但愿他能温柔一点。我躺在浴缸里面,自作多情地想入非非。
那个吻,实在是太美妙了,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下半场。
“嘻嘻。”我像个怀春的少女,偷笑的时候差点滑入浴缸里面淹了自己。
“他心里究竟怎么想?”我趴在浴缸的边沿,患得患失地喃喃自语,“他喜欢我的嘴唇吗?相比傅瑶,他吻哪一个比较有感觉?不过他肯定吻过宫洛绮,说不定吻宫洛绮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幸福。”
洗浴之后,我站在镜子前挑选合适的衣服,我对着镜子抿嘴,看到嘴唇有点干裂,不禁后悔起来,早知道会有艳遇,我就勤奋一点涂抹唇膏。
“叩叩。”有人敲门,是司其琛说话,“忙完了来一趟书房,有事找你。”
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自主地红了全身,我感觉我的心跳像是被自己握在手心里,一阵一阵地跳跃,时而加快时而缓慢,变得没有规律,也就没办法冷静下来。
窗台的海棠随风摆动,我拿着单薄的睡裙护在胸前,清风扫去身体发热而渗透出来的细汗,凉凉的,刺刺的,飘飘渺渺的感觉。
穿戴整齐,还化了淡妆,我进入书房跟他打了招呼。
“你找我?”我看他又在白板面前写写画画。
“明天我要出差,所以今晚上必须跟你说清楚。”司其琛扭头打量我,“你身上喷了什么,好奇怪的味道。”
“是吗?”我抬起胳膊,左右嗅了嗅。
“有些事情,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你一声,或许对你有帮助。”司其琛敲了敲白板,面无表情地说,“回到叶建明的案子,首先要搞清楚,是仇杀、情杀还是凶手反社会意识的随机杀害。”
同样吹来一阵清风,可这会儿好像透心凉。
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两瓣薄唇,想起他不久前与我的接触,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薄唇的温度,他就转身逃开,究竟是一时的错乱还是……
“喂。”司其琛不耐烦地敲了敲书桌,严肃地问,“我跟你分析案情,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不是不打算接手吗?”我强迫自己镇定。
“那你是不是再也不会闯到事务所打断我的会议?”司其琛扔了笔,踱步到窗前,“我试问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我骂也骂了,说也说了,我甚至将司家拱手相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
“好,我答应你,接手这件案子,查出真凶,洗脱你的嫌疑。”司其琛转身睇着我,“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心里的防线措手不及,我咬着唇,难堪地笑了一声。
“你可以不勉强,我……”
“说得好听,我不是跟你说了无数次,我不想插手,结果呢?你还不是照样闯到办公室。”司其琛冷瞥一眼,闷闷地说,“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向都是公私分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谁敢这样放肆。”
“可是宫小姐不是也闯入了吗?”我不忿地反问。
“你跟她能相提并论吗?”司其琛毫不留情地驳斥,“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算了,不想跟你扯这些事,回到案子上面,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非法入侵司家的人直接就是奔向你的房间,他好像动过你的电脑,他,喂,你干什么去?”
司其琛说话时,我木讷地转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手握门把的时候,我低着头,轻语:“司先生,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深感抱歉,希望你能原谅,今后不会再出现了,还有就是,这案子不用你插手,这是警方的事,也是我的事,本来就跟你毫无关系。”
“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个人明知道你是司家的太太,还敢陷害你,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司其琛上前几步,急着解释。
“不。”我回绝地说,“他的目标是我,我等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有回复他的疑虑,他的追问在我关门之时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