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朝宴被靳彦钊拉着找了一天的消息,追究是无果。
随着一天的辛勤劳累,暮色降临,远处的天边染上了些许暖暖的橙色,室内的两人却没有起身去开灯的意思,任由光亮一点点暗淡,黑暗入侵。
瞄了一眼毫无形象瘫坐在一旁沙发中的谈朝宴,靳彦钊本就因为找不到罗茗下落而苦闷。
见了他这副模样更是掩饰不住眼底的烦躁,抬脚对着谈朝宴的小腿踹了过去,看着他犹如被抓住尾巴的猫猛然弹坐起来心情才好一些。
“靳少,算我求求你了,就让我歇一会儿吧?”
谈朝宴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拜托着靳彦钊。
开玩笑,今天的工作量这么大,好不容易查到了罗茗的信息,他甚至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人狠狠胖揍一顿酸痛的不行,这大少爷怎么也该让自己休息一下了吧?
不用很久,一下就好。
这样想着,谈朝宴没等靳彦钊的回答,重新瘫了回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葛优躺。
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这个没有一点包袱的男人,靳彦钊右脚踢完人后收了回来,脚腕搭在左腿的大腿上,身体斜斜地靠着沙发,左手顺势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睛微眯。
“这个罗茗,倒是有趣。”
做事向来顺风顺水的他也算是很久没碰到过这么强大的对手了,果然,有挑战性的东西才是有意思的。
他很期待罗茗接下来的表现,希望能跟她玩得更久一些吧。
他满脸的饶有趣味令谈朝宴打了个冷颤,赶紧往沙发中缩了缩,却没想到这个举动反倒引来了靳彦钊的视线。
“你很冷吗?”
“没……没有。”
不是!为什么要怂啊?
心中怒骂了自己一声没骨气,对上靳彦钊那双充斥着打趣意眼睛的瞬间,谈朝宴放弃了,没骨气就没骨气吧,谁让对方是靳少呢?
假意轻咳两声,谈朝宴总算直起腰,绕到对方的背后去捏上他的肩膀,说道。
“行了,靳少,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罗茗的踪迹。”
力道适中的揉捏让他舒服地往后靠了靠,默认了谈朝宴的建议。
不论如何,能寻得一个强大的对手,他已经很是满意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双方的斗智斗勇,罗茗……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身后的男人见他默认下来,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随意捏了两下就跑去把灯开开,“啪”的一声,刺眼的光芒洒满室内,象征着光明的颜色总算驱赶走黑暗。
“终于可以休息了。”
苦笑着回到靳彦钊身旁的沙发,谈朝宴彻底放松下来。
另一边的顾清岩与靳彦钊他们不同,早早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就开了灯,舒适的衣物贴合着皮肤,赤脚半躺半坐在窗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靳彦钊先前来问过罗茗的消息,他也确实不清楚其中更深层的事情,当时本着听过就算的心情,现下反倒不知怎的有些念念不忘,出神地搜刮着脑中曾听谁说过这个名字。
是谁呢?他隐约记得是很熟悉的人啊。
敞开的窗户上挂着一个风铃,微风试探着触碰上去,顿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惹得清风更是欢快地玩了起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顾清岩回过神来,低头望去手中的书本,却是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父亲……对了!是父亲!
书本顺着力道合上,被丢在窗台的角落,顾清岩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
“哦,儿子,怎么了?”
两人的声音都属于温和的声线,若是忽略掉即将产生的内容,这通电话注定让人感到愉悦。
靠坐回窗台上,踢了踢脚边的书本,顾清岩望着玻璃中自己的面容,双唇轻启。
“我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对面的男人诧异于顾清岩难得要向他打听什么,又很快压下情绪,轻笑着说:“问吧。”
“您知道罗茗这个人吗?”
当这个名字传到男人耳中的同时,顾清岩敏感地感觉到了这段不短的沉默象征着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能让父亲久久一言不发,一定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男人打破沉默的第一句的是对顾清岩的反问。
“你问她做什么?”猝然冷下的声音令顾清岩愣了愣。
“是……靳彦钊,他来向我问过。”
犹豫了一会儿,顾清岩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说出来,果不其然,男人听到后放松了下来,声音不再透着森然的冷意。
“这样。她在国外一直没有什么名头,但是知情的人都不敢惹。确切的消息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哪些大企业的幕后老板。总之,你听爸一句,这个人,能不惹便不要惹。咱们,也惹不起。”
风铃适时停了下来,仿佛那风声也听到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悄悄逃跑了去。
顾清岩讶异地眨眨眼,透过玻璃的反射,他看见了自己的表情是多么滑稽,与他一贯的性格相差巨大。
他是第一次听父亲这么严峻的警告,也是第一次清楚真的有罗茗这个人的存在,而她的存在,还是不能轻易去招惹的。
“轰隆。”
轻而易举划破天空的闪电带着厚重压下的灰色云朵到来,沉闷的雷声响应闪电的号召,为即将到来的暴雨助威,离去没多久的微风摇身一变,转成狂暴不已的性格卷土重来,刮得风铃一阵乱响。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乘着风飞入室内,扑了顾清岩一脸,惊得他顾不得还在通话中的电话,起身匆忙关窗。
“儿子?怎么了?”
“没事,下雨了而已。”
“是吗?”
先前惊吓的内容随着暴雨的到来一掠而过,顾清岩额头贴着玻璃,细细欣赏那在上面作画的雨水,美轮美奂。
暴雨的来去很快,在父子不咸不淡的问候中结束,闪电和雷声最先离开。
然后是云朵不约而同地散去,徒留下一地水迹,叫那些刚到家收完衣服的人们望着天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