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生离死别,我才知道失去爱人有多么的可怕。
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不是从内心发出来的。
而是从你的每根骨头,每个细胞,悄无声息的慢慢浸满全身。然后不断癌变,并生出根根倒刺,刺进你的每块肉里。
顾铎摸摸我的头发,宠溺着,“反正有人要了,就算再傻也没关系了。”
他的调侃并没有打消我的恐惧,反而让我抱着他的手更加收紧。
顾铎可能感觉到我的异常,没在说话,而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让我抱着。
那群野人见我跟顾铎安静后,又开始跳起庆祝的舞蹈来。
不过,他们还没跳完,搜救我们的人就哗啦啦的出现。
因为来的人多,在加上野人可能没见过这么多人,吓得连忙扔下手里的火把给跑了。
野人一走,我一直提到嗓子眼担心终于放松下来。
因为这几天的饥饿受冻,在加上刚才的惊吓。
猛然松弦的我,在顾铎的怀里晕了过去。
临晕之际,我仿佛听到了顾铎心焦的叫喊。
我做了一个漫长而恐惧的梦,梦见我跟顾铎被野人抓回了山洞。
他们拿着刀,打算在我们身上,切些干净新鲜的肉。
顾铎为了保护我,让野人先切他的。
野人不仅同意,还面目狰狞的拿着刀刺进了顾铎的胸膛……。
“啊……”
我从噩梦中惊醒,吓了一身冷汗。
看看四周白茫茫一片,透着酒精消毒水味道的房间,我才想起我跟顾铎已经从那个荒岛逃出来了。
不过我怎么会在医院了?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顾铎的影子,我心一惊,赶紧下床去找他。
刚打听出顾铎所在的房间,并走到他病房时。
正好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身后跟着一个小护士的医生,从顾铎病房里出来。
“医生,顾铎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忙跑到医生面前,急切的问道:“我可不可以进去看他?”
“你是病人什么人?”
医生并不着急回答我的话,反而看着我问道。
“我是他妻子。”
想也没想,我脱口而出。
“病人的身体大体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医生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开口:“只是他的双眼受伤十分严重,如果想要看见,必须移植角膜才可以。”
医生刚说完,我整个心都沉沦下去。
想想在荒岛时,顾铎得知自己双眼失明时,为了不让我担心,淡定如初的模样。
再想想刚刚医生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铎了。
医生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一时接受不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后,离开。
我慢慢走到顾铎病房门口,却突然没了勇气进去。
开门把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
想想跟他在一起来以来,他都默默的站在我身后,为我抵挡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这次更是为了保护我,导致双眼失明。
心突然乱了,顾铎,你对我做了这么多,就算还你一辈子,也还不清啊。
手最终还收了回来,我顺着门口慢慢蹲下,将头埋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哭了一会儿,隐约听到病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以为顾铎又出了什么事,吓得我连忙擦擦眼泪,缓缓心情开门而进。
“怎么了?”
我平复下心情后,轻声问道。
护士见我进来,疑惑的打量着我。
“我是他妻子。”
我对护士笑笑,解释着。
“既然你是他妻子,那你劝劝他吧。”
护士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无奈的开口:“我就从来没见过如此倔强的人,自己生病了吧,还不肯吃药。”
“这就算了,居然还让我出去,说我打扰了他的清净。”
“对不起啊,他就这样的脾气。”
我走到护士面前,看了坐在床上一句话不说,脸色却很臭的顾铎,陪着笑解释着。
“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护士见我这样,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来了就好,先劝他吃药吧。”
“毕竟把药吃了,身体才能好的快。”
“我知道了,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我再次向护士抱歉的开口。
护士没在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待护士出去以后,我缓缓心情,坐到了顾铎身边,打算劝劝他。
可所有的话语,侍看到顾铎的双眼时,全部化作了泪水。
他可能也知道我来了,没了刚才的怒气,有的只是淡然的平静。
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
“顾铎…吃饭。”
我强压下哭腔,端起饭喂他,他很听话的张嘴,一口一口的吃着我喂给他的食物。
“之前……我们被野人抓住……你有没有受伤?”
我知道顾铎说话为什么断断续续,因为在这之前这种极普通的事情,根本不会问我。
“没有啊,当然没有受伤啊,受伤的只有你啊顾铎,所以要赶快把伤养好,然后就履行你要结婚的承诺好不好。”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顾铎,碗里的饭已经被一口一口的吃完,我转身把碗放回原位,顾铎却摸索着抓住我的手,伤口被碰到便又开始流血,顾铎的手沾了我的血。
“沐沐,你骗我。”他说的极平静,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去骗他。
“说来是我没用,我把好好的你带出去,却没把好好的你还回来,就连瞎都瞎的不是时候,至少,也该看到你平安无事之后再瞎吧,瞎的那么早……还害你受伤,沐沐,我看不到你了。”
顾铎的声线一向平稳,就连现在都平稳的吓人。
只是他说出的话,让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顾铎,没事的,医生说这个可以医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等到有人捐献角膜,然后移植给你就可以了,那样就可以重新看到光明,也看得到我了,都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啊。”我把顾铎的手放在我的脸颊,看不到了,还感受的到啊。
顾铎直起身来,眼睛的失明让整个人显得空洞不少,他伸出手像在找我在的位置,我朝着他摸索着的方向坐近了,他找到便环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