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跟白启正报了平安后,林安然就再也没有与白启正联系,这是她和方澜一致达成的共识。方澜觉得时间紧凑,要是此时让林安然经常与白启正通话,未必能静下心来好好设计,林安冉也觉得会有所分神,几番思索下来,也就同意了。
她已经来法国快3个月的时间了,却没有好好的出去外面玩过,总觉得遗憾。而且她潜意识里就认为,要想设计出有灵魂的婚纱,必须要与当地环境融合在一起,才能做出让人惊叹不已、充满幸福的婚纱。
林安冉提出要出去转一圈,方澜想着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也就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来得极快,林安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来到她面前。
“是你?”那人似乎有些意外她在这里,还没等林安冉回答,他就转头质疑方澜,“她怎么还在?”
“因为我需要她帮我设计一套婚纱,我说了,会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你的。”方澜回答得很淡定。
“我不需要你送的婚纱!”
对话的期间,林安冉终于看清了这个突然闯入屋子的男人,居然是逃跑那晚说要帮自己的那人!
可后来现场那么乱,谁知道他有没有帮自己,还是最后是他告的密!
林安冉提防着他,悄悄挪向方澜身后,拉动她的衣裳角,附在她耳边说,“这人是和那个Sam是一伙的……”
方澜摇摇头,微笑说:“不碍事,阿文他是好人,这次是他帮我们把你就出来的。”
林安冉恍然大悟,心放了下来,对他也好感顿生。其实她刚刚推测着如果真要打起来,他们成功逃离现场的胜算有多少,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完败。
她除了设计,在运动方面神经可是很大条的,而且完全没有力气,简直能用手无缚鸡之力来行用。而方澜,看着长得娇小柔弱,虽是警校出身,但战斗力应该也不高,要对付如此强壮的阿文,还是真没有胜算。
“你好,阿文,谢谢你。”林安冉真诚的道谢。
“啧,谁是好人。”阿文目光不屑的看着方澜,“我不过是不想Sam越走越远。”
其实以前的Sam不是这样的,他温柔,关爱我们,也从不做犯法的事,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阿文回忆着过去,感到嘴巴苦涩。
气氛不对。林安冉默默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流,总有说不出的别扭存在。她想,他们之间应该还有故事,她现在就这么刺辣辣的站在他们面前,确实不会做人。于是她转身离去。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出门了。
林安冉安静的在楼上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睡着的林安冉被巨大的吵闹声惊醒。
“方澜,我们不可能!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别做无谓的事情,你这样会给别人制造很多困扰。”属于阿文的声音在楼下压抑的低吼着。
“那你为什么要来帮我?为什么要帮我把人给救出来?”方澜倒也稳定,长期活在优质良好的环境让她的家教也获得了最好的重视。她没有哀求,她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询问,眼神倔得如同一直小牛。
“那不过是我以前欠你的,我现在不过是为了报恩,以后你我毫无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狠。方澜想说,终是说不出口,本来就是自己的飞蛾扑火,怪谁?
“婚纱不用你送,我的妻子我会送。那人,你给我送远点,否则别怪我哪一天给再捉回去。”阿文冷漠的说着,毫不理会方澜此刻脸色早已退光了血色。
“你,不会。”该是有多艰难,有该是有多信任他,方澜才会在这时候依然笃定他的不背叛,为他辩解。或者说,也是为自己那可怜的爱情在辩解。
“会,我会。”阿文戾气的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我……你……”她张开了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温婉如玉的少年,在山涧,迎着阳光,冲她微笑。
可现在,怎么都变了呢……
“阿文,你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阿文吗?”方澜冲他硬挤出笑意,但笑得比哭都难看。
阿文愣了一下,似乎也想起过去与她相见的日子,有些晃神。静默良久,他说,“忘记他吧,我不是。”然后匆匆往屋外走,正要离去,他又定下脚步,侧过头说,“我和Jane的婚礼,你也别去了,晦气。”
之后真的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外。
方澜全身的力气随着他的离去似乎随之全部被抽光。她无力的坐在地上,表情愣愣的,满脸苍白,眼泪无意识的流下,仅剩嘴巴死死的咬住下嘴唇,防止自己呜咽出声。
林安冉下到楼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方澜。刚刚无心躲在楼梯口,却将所有内容都听了进去,略微思索,便都懂了他们之间的别扭。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
原来,方澜爱的一直是他。
可是,能怎样?一个是兵一个是匪,终究走不在一起。如果方澜是普通人家还好,奈何不是,三代为官,注定羁绊众多,连爱,亦不能随心所欲。
“放弃吧,他不属于你。”林安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叹息道。
方澜摇头。不是她不想放弃,只是那段日子过于的根深蒂固,根本无法祛除。
她渴望再见到他,他能将她救赎,却发现,他不过是把自己打入更深的地狱。
再大再成熟的心性,终究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身处异乡的孤独和那年年少轻狂的回忆,终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嗷嗷大哭。
林安冉就在此时想起了白启正,想起了小萝卜他们。还好,经历了重重磨难,他们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找回了最初了自己。可是,眼前这个痛苦的小女孩呢?她的最初,又在哪里?
林安冉越发思念远方的亲人。她迫切想回到他们身边,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终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