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无双转了头来,朝着魔云倩狡黠一笑,只道:“云倩姐,‘忘忧谷’的少谷主已经来了,我想我们也该走了。”
“那是自然。”魔云倩闻之浅浅一笑,又道:“‘忘忧谷’死了这么多的人,那忘无烟见了我们,还不得误会是我们杀的,我们姐妹可犯不着与‘忘忧谷’为敌啊。”言罢伸手一扯魔无双,便欲去了,费松见得二人要走,心里一急,不由便道:“云倩姑娘,那我怎么办?”
“哦。”魔无双闻言回了头来,朝着费松粲然一笑,只道:“费八哥,真不好意思啊,我们姐妹都差点将你忘了,你自然是要留在这里了。”
费松一愣,又道:“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魔无双道:“自然是留在这里等着那忘无烟了,‘忘忧谷’死了这么多的人,你当然应该要告诉忘无烟,是谁杀了他们啊。”言罢又轻笑道:“费八哥,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对吗?云倩姐姐可还在等着你呢。”说时双手一扬,又将一物朝费松抛了过去,费松接在手中,见了那物都是一些细如牛毛的银针,又听魔无双道:“这便是那丫头所使的‘碧血神针’,忘无烟见了这个,便什么都明白了。”又转头瞧了魔云倩一眼,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之中,却又有着无尽的狡黠与讥笑之色,随之身形一闪,二人已悄然去了。
依稀间,只听魔云倩道:“小丫头,你是怎么会有那妖女的‘碧血神针’的?”
魔无双隐隐笑道:“当然是我偷来的,难道还是她送我的吗?”
然后声音便渐渐小了。
望着魔无双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费松正恍神时,却听得那马蹄声已越发的近了,一行人转瞬已到了眼前,为首之人正是那忘无烟兄妹,二人身后跟着数十名“忘忧谷”的弟子,忘无烟见了地上那横卧着的数十名谷中弟子,先是一愣,继而一勒缰绳,健马停住,一个翻身,已然跃下马来,他身后数十名谷中弟子也纷纷翻身下了马,一人身子一晃,已翻过了一具尸体,不由面色一变,转而向忘无烟道:“公子,是我们谷中之人。”再翻看一人,依然还是“忘忧谷”之人。
忘无烟也不禁勃然变了脸色,正欲说话,忘若水已一眼认出了李洞的尸身,只颤声道:“大哥,是李叔叔。”
忘无烟身子一晃,已到了李洞身前,伸手转过了李洞那已斜至一旁的头颅,只道:“李叔叔是被人以纯刚之力扭断了颈脖而死的,到底是谁?杀了我们谷中这么多的人?”正蹙了眉头,喃喃自语时,却听一人道:“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忘无烟一愣,转了头来,见了说话那人正是费松,不由便蹙了眉头道:“在下忘无烟。”
费松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忘忧谷’的少谷主,在下‘武夷派’的费松。”
费松此言一出,忘无烟不由亦是微微一愣,他与费松虽然从未谋面,也素无交情,却也早听说了,那“武夷派”中,有一人名唤费松,乃是已故的青松道长的第八弟子,传说此人的“先天罡气”已至化境,整个“武夷派”中,除了掌门大弟子司徒长风外,已无一人是其敌手,一念至此,不由便微微笑道:“原来是费八哥。”又伸手一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些人皆是我谷中之人,不知费八哥可知是谁杀了他们?”
“这个……”费松听在耳中,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一副言犹不尽的表情,忘无烟见之心念一动,跟着便说了句:“费八哥可是看见了什么,但说无妨。”
费松这才微微叹息道:“不瞒少谷主,费松到时,那个凶手已然杀尽了你谷中众位弟子,费松来迟了一步,所以并未见到凶手的长相。”忘无烟听在耳中,正有些失望时,又听费松道:“不过费松还是隐约的看到了那凶手背影,而且凶手因去得匆忙,还遗落下了一件东西。”
“哦。”忘无烟一愣,忙道:“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费松已然在他眼前摊开了手掌,却见费松那宽大的手掌中,正落着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那银针在阳光映照下发出点点碧绿色的光芒,忘若水一见之下,已然变了脸色,只颤声道:“是‘碧血神针’。”
忘无烟也道:“是碧姑娘?”
“‘碧血神针’?”费松亦是喃喃的应了一声,又微蹙了眉头道:“如此说来,费松所见,倒是事实了。”
忘无烟又道:“什么事实?”
费松抬了头去,望着忘无烟,眸中倏忽便多了几许的凝重之色,只沉默了许久,才又道:“不瞒少谷主,费松见那凶手的背影,倒似乎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像谁?”忘无烟又道。
费松道:“像‘天山派’的岳子宁。”
“什么?”“什么?”忘无烟兄妹听在耳中,皆是一声惊呼,忘若水又颤声道:“这怎么可能?”
“是啊。”费松摇头道:“岳子宁乃是天山门下,我原本也不相信他会做出此等事来,但刚刚听二位提到这‘碧血神针’,却由不得我不信了,据我所知,这‘碧血神针’乃是‘碧血教’的独门暗器,岳子宁最近又与一个叫碧青莲的邪教妖女颇为亲近,我想定然是他们联手,杀了‘忘忧谷’众位同门的。”
忘若水又颤声道:“可是,可是子宁哥哥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费松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方才缓缓言道:“那碧青莲是邪教之人,‘碧血教’又素有并吞江湖之心,我想定是岳子宁被那妖女所惑,才做出此等让人痛心之事的。”言罢又道:“不瞒二位,我‘武夷派’的大师兄与‘梅花宫’的宫主梅惊天亦已被他所杀了。”
“啊?”忘无烟惊呼道:“有这等事?”
“是啊。”费松叹息道:“日前我们‘武夷派’收到了‘落日城’落大公子的新婚请柬,我大师兄便与‘梅花宫’的宫主一起商量着前去‘落日城’,谁知就在那‘快活林’中,我大师兄与梅宫主却被那岳子宁一起所杀了。”
忘无烟听罢沉吟不语,只过了许久,才喃喃道:“莫非,莫非爹爹是真的错了,他本不该将这谷主之位传于子宁的。”
又听身后一人道:“是啊,公子,属下也觉得谷主此举,是有些草率了,毕竟那谷主之位非同儿戏,虽然……但……但也不能如此轻率啊。”那人本来想说,虽然忘子宁是忘天伦所生之子,身体内流着忘家的骨血,但其品性为人却有待观察,如此草率行事,以谷主大位传之,怕是会给“忘忧谷”带来灭顶之灾啊。
忘若水听在耳中,心念一动,却从旁道:“大哥,此事虽是如此说,但毕竟不是我们亲眼所见,我始终觉得,子宁哥哥并不是那样的人啊,此事,会不会,会不会另有蹊跷啊。”
费松闻之隐隐皱了眉头,忘无烟先看了说话那人一眼,然后又转头望着忘若水,却忽然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此语,似乎是在问同门之人,可目光却不由得便朝着费松望了过去,费松心念一转道:“少谷主,依我看,眼下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落日城’中,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揭开那岳子宁的真正面目,免得更多的同道中人死于他手啊。”言罢又道:“那岳子宁杀人之后,想必还未走远,我们一路跟去,定然能够追上的。”
“好。”忘无烟应了一声,又向身后一人道:“你将李叔叔及众位同门的尸体尽快运回谷去,并将此中内情告之爹爹,要爹爹厚葬了众位同门吧。”
“是。”那人应了一声,又道:“公子,你们一路之上,也要小心啊。”
忘无烟朝那人浅浅一笑,便转身而去,费松等人随后跟着,几人离去之后,被忘无烟留下来收拾尸体的那个人正想将尸体驮到马背上去,刚一转身,却听得身旁健马忽而一阵长嘶,惊诧间忙转过头来,却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已突然多了两个身形俏丽的女子,不由一怔,随即便道:“你们是谁?”
魔无双望了那人一眼,又娇笑道:“你要干嘛?”那人道:“我要将诸位同门的尸体运回谷去。”魔无双闻言,清丽的面庞上,不由又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只道:“这‘忘忧谷’大老远的,运回去多麻烦,不如就留在这儿吧。”那人皱眉道:“这怎么可以,那样我对公子不好交待的。”魔无双又笑道:“这好办啊,我帮你想个办法吧,忘无烟就不会怪罪你了。”那人一愣道:“什么办法?”魔无双道:“你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啊,你不回去,忘无烟就无法怪罪你了。”那人又道:“我怎么留在这里?”魔无双闻言低了头去,望着地上那些尸体一眼,又呵呵笑道:“你和他们一样啊,你死了,自然就不用再回去了。”那人听罢身子一颤,抬了头去,怔怔的望着魔无双,双眸之中,慢慢的便现出了一丝的恐惧与迷惘之色,久而才如梦初醒一般,只道:“我认出你来了,你便是那个‘魔宫’的小魔女,原来你才是杀人凶手。”
魔无双呵呵一笑,继而眼神一禀,只道:“你真聪明,不过你知道的已经太迟了。”言罢只手一伸,“紫阳真气”运于双掌之中,一掌便朝着那人的胸口拍了过去,魔云倩便在身旁,想去阻止,也已然不及,那人面露了惊愕之色,睁大了眼睛,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睛一闭,已然死去了。
魔云倩一愣道:“你怎么杀了他?”
魔无双双手一摊道:“正道中人,反正迟早也是要杀的,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魔云倩听在耳中,不由苦涩一笑,又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魔无双道:“自然是要跟着他们了,他们不是都往‘落日城’去了吗?我们也跟去瞧个热闹,这下子宁哥哥可有得麻烦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将他视若仇敌了。”
魔云倩听罢又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啊,谁见了谁倒霉。”
“谁说的?”魔无双伸出手,从魔云倩的脸庞上轻轻的划了过去,又道:“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你到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也没见你少根头发啊。”
魔云倩也娇笑道:“是啊,是啊,我都怀疑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心念一动,又道:“我说那个费松,倒也不笨,那戏演的,就像真的一样。”
“可不是嘛。”魔无双道:“那个费松啊,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样子,可一旦见了你,还不是连魂都丢了,就像猫儿见了腥一样,乖乖的为我们所用了,依我说啊,他认识你,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说这个男人啊,也真是奇怪了,又下贱的很,他分明什么都没得着,却在你面前,就像个狗一样。”
魔云倩听在耳中,不由面颊一热,只嗫嚅着道:“这还不都是你出的主意。”
二人说笑之间,魔无双已随手扯了一匹马来,那马长得高大威猛,通体雪白,竟无一丝杂色,异常俊秀,魔无双不由啧啧道:“这马可真是良种,都说‘忘忧谷’中马种纯良,如此一见,果然不虚,这么好的马,便是我‘魔宫’之中,也是少见啊。”口中说时,便欲伸手去抚摸那马的颈脖,谁知那马性甚烈,只认旧主,颈脖又是禁忌之处,魔无双刚一伸手,那马竟忽而仰起颈脖,一声长嘶,继而扬起后蹄,便朝着魔无双踢了过去,魔无双大惊之下,刚欲躲闪,魔云倩已扯着她向后退了出去,那一吓,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骂了句:“好你个畜生。”说时臂上长袖卷起,已朝着那马抽了过去,那长袖之上,蕴含了“紫阳真气”,一击之下,无异于钢鞭一般,瞬时那马脊背之上,便现出了一道血红的痕迹,那马剧痛之下,不由又是一声长嘶,后蹄连踢,魔无双却犹如未闻未见一般,依然使命抽着,如此几次而后,那马才渐渐的驯服过来,变得安静了,魔无双道:这畜生,果然就是欠打啊,你看这下可不安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