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朝着屏儿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又听柳五道:“小姐,我们由‘无垢山庄’而来,一路旅途劳顿,你想来定是累了吧。”柳如烟微微应道:“是有点累了,我与屏儿正欲歇了。”说时又转了头去,瞧了屏儿一眼,柳五此时面上却不由露出了一丝诡异而阴森的笑意,只沉声道:“可是过了今晚,你就再也不会觉得累了。”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已到了床榻边上,与柳如烟已是近在咫尺,他身材原是极为高大,此时挺身一站,便犹如一座高塔一般立于柳如烟面前,柳如烟还须抬了头去,才可见着柳五之面,但见柳五脸上,那抹森寒之色,眸中隐隐的笑意,只觉心中一颤,忙道:“柳五,你要干嘛?”屏儿亦从旁,紧紧的扯住了柳如烟的胳膊,又听公孙无知道:“柳五,时候不早了,快些送柳大小姐上路吧。”柳五听在耳中,倏忽眼神一禀,独臂陡然伸出,已紧紧的扼住了柳如烟的咽喉,然后单臂上举,竟将柳如烟的身子,给直直向上提了起来,柳如烟瞪着惊愕的眸子,想说话,却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屏儿心中恐惧,于慌乱中,只伸出手去,茫然的撕扯着柳五的衣襟,言语之中,已是满含了哭腔:“柳五,你这是干嘛?你快些放下小姐啊,放下小姐啊。”
柳五冷冷一笑,凌空一脚,已将屏儿那瘦弱的身子踢飞了出去,摔到了床榻之上,同时双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柳五只手松开,柳如烟的身子已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
屏儿心中一阵悲痛,想去看看柳如烟的尸身,可身体卧于床榻之上,因了心中恐惧,竟已无法移动分毫,柳五嘿嘿一笑,亦没去看柳如烟的尸体,却转了身来,望着屏儿,又一点点的移到了床榻边上,瞪着狰狞的眸子,低了身去,瞅着已缩成一团,躲于床角边的屏儿,轻声道:“屏儿,你过来。”
屏儿听在耳中,一点点的移动着身了,到了柳五面前,柳五望着屏儿,微微笑道:“屏儿,你想不想死?”
屏儿望着柳五狰狞可怖的那张脸,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只觉心中一阵颤抖,便连言语,也变得有些哆嗦起来,只颤声道:“屏儿不想死。”
“不想死,好,很好。”柳五站起身来,又道:“那么我问你,柳如烟是怎么死的?”
屏儿颤声道:“我……我不知道……”
柳五伸出手去,轻拍着屏儿的肩头,又柔声道:“屏儿,你不用害怕,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柳如烟根本就没有死,不是吗?”说时瞅了地上柳如烟的尸身一眼,又转了头去,瞧着公孙无知,只见公孙无知微微一笑,忽而转了头去,向着门外轻声喊了句:“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深夜中,只见门房外,又转出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进屋而后,便在公孙无知面前跪了出去,口中道:“属下钟无艳见过主人。”公孙无知微微笑道:“无艳,你先起来。”
床榻之上,因了惊惧正瑟瑟发抖的屏儿,见了眼前那个叫钟无艳的女子,不由心里更觉诧异与恐惧了,那钟无艳,除了面庞与柳如烟稍稍有点差异外,那身形体态,以及身上的穿着竟与柳如烟一般无二,分明是在刻意的模仿着柳如烟的。
“属下谢主人。”那钟无艳口中说时,已站起身来,四下瞅了一眼,又走到了柳如烟的尸身前,忽而眼神一变,怔怔的瞅了许久,口中竟发出了一阵叹息之声,又道:“江湖传闻,都道那‘无垢山庄’的柳如烟是天下第一美女,我原来还是有些不信的,此刻一见之下,方知传言非虚,这柳如烟虽已死了,但面庞之上,仍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媚惑之态,便是我身为女人,见了也难免是会要动心的,更勿说男人了。”言罢又转了身去,向柳五咯咯笑道:“柳五,只怕这世上,只有你对她才能下得去手吧,主人可真是没有看错你。”
柳五听罢隐隐一笑,公孙无知又道:“无艳,以后你便是这柳如烟了,这江湖第一美女的头衔,可是要落在你的头上了。”
钟无艳又咯咯笑道:“可是主人,无论如何,我也终究只是她的影子啊。”
二人说时,那床上的屏儿,心里可更是震惊与恐惧了,一时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只想着:“柳五身为‘无垢山庄’柳青云的心腹之人,跟了柳青云已有十年之久,对柳青云及‘无垢山庄’向来忠心耿耿,又深得柳青云的器重,可为何如今,竟一朝反目,亲手杀死了柳如烟,那公孙无知身为‘落日城’的管家,而柳如烟又与落扶苏已有了婚姻之约,为何公孙无知竟会眼睁睁的看着柳五杀了柳如烟而不闻不问,瞧他二人之间的言行举止,分明是早就相识的样子,而那钟无艳,无论从身形体态,还是穿着打扮,都与已死的柳如烟极为相似,听公孙无知刚刚所说,那钟无艳,分明是他早就物色好,要来替代柳如烟的,这件事,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精心设计好了的阴谋,他们……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屏儿一念至此,只觉一股寒意,从心里陡然升了起来,又不知觉的抬了头去,瞅着公孙无知,却见公孙无知忽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又低了身去,用锋利的匕首,在柳如烟的面庞上小心的划着,屏儿正心中诧异,不知公孙无知有何用意的时候,只见公孙无知双手轻轻的一扯,竟将柳如烟的整张面皮给撕扯了下来,屏儿见了如此诡异而血腥的一幕,心中一颤,竟忽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柳五只手凌空一指,已点住了屏儿的哑穴,屏儿口中发出一阵沉闷的依啊之声,却已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公孙无知回头瞧了她一眼,又转了身去,只手一扬,已将柳如烟被割下来的面皮紧紧的贴在了钟无艳的脸上,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取了一粒紫红色的小丸吞入了口中,过不多时,忽然口一微张,一阵雨雾已朝着钟无艳的面庞喷了过去,将柳如烟的那张面皮与钟无艳的面庞紧紧的融在了一起,见得眼前的钟无艳,已活脱脱的变成了柳如烟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破绽了,方才道:“这药丸,是当年药王送我的,没想到如今,可真的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