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宁正心内惊惶时,只听得外面吵杂声起,过不多时,只见司徒长风,吕端,费松,洪涛及“武夷派”众弟子皆已进了“无极殿”内,眼见了青松道长的尸身,那吕端悲愤之下,不由分说,已朝着岳子宁嘶吼道:“孽畜,你竟敢杀我师傅。”说时掌随声至,直袭岳子宁的胸口,岳子宁恍惚之时,不知躲闪,却忽有一人拦于吕端身前道:“二师弟,此事尚有蹊跷,不可鲁莽行事。”说时便在青松道长的尸身前跪了下去,费松,洪涛及“武夷派”的众弟子也跟着跪了下去,吕端冷冷的望了一眼青松道长的尸身,又嘶吼道:“大师兄,还有何蹊跷,师傅惨死,他刚好便在‘无极殿’内,你说,他不是凶手,还有何人?”司徒长风面色一冷,眼神凌厉如刀,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望着吕端,直过了许久,才缓声言道:“二师弟,你有没有想过,师傅的‘先天罡气’已臻化境,一般人等,根本近身不得,更不用说杀了师傅了,子宁,他根本就不可能杀了师傅的,他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司徒长风此言一出,众人均微微点头,洪涛亦道:“是啊,二师兄,大师兄说的有道理,子宁与师傅无怨无仇,他没有理由要杀师傅的,再说,他即便有心要杀师傅,也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
吕端冷笑道:“对,岳子宁与师傅无怨无仇,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杀师傅的,但恰恰就是因为师傅对他毫不提防,才使他有了可乘之机,否则以师傅的‘先天罡气’,大师兄,你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杀得了师傅。”说时目光一寒,冷冷的注视着司徒长风,岳子宁心中一急,忙道:“吕师兄,不是这样的,青松师伯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到‘无极殿’的时候,青松师伯就已经,就已经……”“好。”吕端一声大喝,转而望着岳子宁,目光阴森而寒冷,又道:“那么岳子宁我问你,你为何非要在深夜之中,独闯‘无极殿’,你有何目的?”岳子宁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不由便下意识的转了头去,望向司徒长风,司徒长风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是我让子宁来找师傅的。”
司徒长风一言既罢,众人皆是面色一变,司徒长风又道:“白日里子宁被岳掌门逐出师门,是我让他来找师傅,请师傅向岳掌门去讨个人情,好使子宁重回天山门下的。”
吕端冷笑道:“岳子宁被逐出师门,皆因他行为不端,咎由自取,大师兄又何须为他费尽心力。”说时目光一寒,又冷声道:“岳子宁,便是如此,你也尽可在明日来找师傅的,又为何非要夜闯‘无极殿’,而师傅偏偏又死于此时,你说,师傅若不是死于你手,这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众人听了,一时皆不作声,只用一种无比愤憎的眼神望着岳子宁,司徒长风亦皱了眉头,又望着岳子宁轻声道:“是啊,子宁,你为何非要在深夜中急着来见师傅啊?”岳子宁有心说出真话,却知事已至此,已是万难解释清楚了,吕端又冷声道:“岳子宁,你是无话可说了吧,你杀了师傅,纵是大师兄在,也护佑不了你的。”言罢又道:“‘武夷派’弟子听令,结‘武夷剑阵’,杀了岳子宁,替师傅报仇血恨。”
司徒长风本为青松道长座下首徒,“武夷派”的掌门大弟子,一身“先天罡气”,亦已尽得青松道长的真传,此刻青松既死,那么“武夷派”本该由他做主的,可“无极殿”内的一众弟子,此刻听了吕端之言,也不待司徒长风开口,便结成了“武夷剑阵”,将岳子宁围于其中,那“武夷剑阵”创自“武夷派”的开山鼻祖流云道长,乃为“武夷派”的镇派绝技,威力自是不同凡响,一时岳子宁只觉四周影影绰绰,剑气森寒,便在此时,只听得殿外,又是一阵混乱吵杂之声,继而便听有人大声喊道:“救火啊,救火啊,‘紫清殿’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那声音高亢嘹亮,明显是有人以内力发出的,在寂静的深夜中传出了很远,“无极殿”内,众人听得分明,不由俱是心内大惊,只因那“紫清殿”乃是“武夷派”的镇派之殿,里面存放了无数珍贵的武学典籍,一旦焚毁,则后果不堪设想,众人正愣神时,只听司徒长风道:“为师傅报仇之事,以后再说,快去救火。”
恰在此时,又有一瘦弱身影如风一般的飘进了“无极殿”内,跟着绿芒乍起,众人只听得耳畔传来惨呼之声,继而又是一道无比强烈的刚猛之力朝众人压将过来,瞬间便那将无懈可击的“武夷剑阵”给生生的撕裂开了一条口子,岳子宁正恍惚时,一身影已闪至他眼前,扯了他的衣袖轻声道:“傻子,还不快走,难道真的想死在这里?”岳子宁迷糊间,趁着众人混乱之时,身不由已的便随着那人冲出了“无极殿”,直往山中西北方向去了。
看着几人远远遁去的身影,一直冷而视之的吕端,阴森的面上,竟忽而露出了一丝惊异的笑容。
岳子宁随着来人在夜色下奔行了好久,直到远远的逃出了“武夷山”中,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只听一人笑道:“傻子,幸亏碧姐姐算出了你会有危险,我们及时赶到,否则你真的是要死在‘武夷山’中了,真是好险啊。”那分明便是小翠的声音。
碧青莲也柔声道:“子宁,你没事吧?”岳子宁烦闷愁苦之下,乍然听到碧青莲的声音,譬如就像见到亲人般,心内实是万分欣喜,虽是在夜色中,他看不清碧青莲的容貌,却仍是伸出了手去,紧紧的抓住了碧青莲的肩膀,直大声唤道:“青莲,真的是你啊?”碧青莲只觉肩头处忽而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竟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直娇嗔着说了句:“轻点,你都抓痛人家了。”岳子宁一恍神,忙而松开了手,直柔声道:“这一天没见你,都想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碧青莲耳中听了,只觉心中一热,直犹如呢喃般的说了句:“真的假的,我以为你见到了小师妹,就会忘了人家呢。”
小翠亦笑道:“哦,碧姐姐,你看这个傻子,原来他一点都不傻的,你看他说话多肉麻。”
“怎么会。”岳子宁轻声应了句,忽而心中一动,又轻声道:“青莲,你为何要去伤害我小师妹啊?她可是很好很好的人,你这样做,我就更没法……”他本来想说:“你这样做,我就更没有办法再回师门了。”话到嘴边,又怕碧青莲生气,竟生生的忍住了。
“伤害你小师妹?”碧青莲亦微皱了眉头道:“我没有啊,自从我被百里姐姐救出‘武夷山’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刚刚是因为人家想你了,原想回去看看你的,没曾想你却被困‘无极殿’内,人家救你心切,才会以‘碧血神针’破了‘武夷剑阵’的。”
小翠亦笑道:“傻子,你没想到吧,‘紫清殿’内的那场大火,也是我们放的,这下可够他们忙的了。”
“你没有?”岳子宁听了,亦是心中一阵迷糊,又道:“那为何我小师妹说,是她亲眼所见,你偷进了她的房中,还欲加害于她?”碧青莲听罢秀眉微蹙,可终究是百般聪慧,稍一思忖,便已懂得了岳子珊的心思,当下也不说与岳子宁听,只柔声道:“子宁,这一次因为我,害你被逐出了师门,你心里,可怨我吗?”
岳子宁自幼长于天山,向受岳亭松夫妇,及诸位同门的万般教导,如今一旦被逐出师门,心里自是万分懊恼与不舍,可即便是再大的不快与挫折,在见到碧青莲的那一瞬间,也早已是烟消云散了,当下只柔声道:“没有,我不恼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碧青莲听罢,只觉心里某个角落,忽而柔柔的动了一下,无比温暖的感觉,竟不由斜了身去,将头微微的靠在了岳子宁的肩上,又过了许久,才似想起了什么,忽而问了句:“噢,对了,子宁,在‘无极殿’内,他们为何要杀你啊?难道也是因为我?”
“不是。”岳子宁微微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才轻声道:“青松道长被人杀了,他们以为我是凶手,故而才要杀我的。”岳子宁一言既罢,想起慈祥宽厚的青松道长,只觉心中一阵难受,竟至说不出话来。
“什么?青松道长被人杀了?”碧青莲亦是心中愕然,许久又道:“爹爹曾经对我说过,青松道长一身‘先天罡气’,已臻化境,便是爹爹,也不易伤他的,是什么人能在‘武夷山’中杀了他?”
“我也不知道。”岳子宁微微摇了摇头,又道:“但此事,我总要查个水落石出,以告慰青松师伯在天之灵的。”
二人正说时,忽听前面马蹄声响,此时天已微亮,他们隐约看清来的共有三匹马,当前一匹马上那人正是岳子羽,后面两匹马因相距还远,所以他们看不清马上之人的容貌,此时岳子羽正策马狂奔,似欲在逃避着后面的人,岳子宁心里一惊,又怕岳子羽看到他正与碧青莲待于一处,此事更是难以说清,当下便与碧青莲,小翠隐于身后的树丛之中,眼见那岳子羽已渐渐近了,碧青莲眉头一皱,忽而向岳子宁轻声道:“快拦住他。”岳子宁听了一愣,虽一时弄不明白碧青莲的用意,但知碧青莲素来聪慧,此举必有深意,刚好手边摸到了一块细小的石子,当下便运足“归元真气”,将那颗石子朝着那马腿弹了过去,岳子羽正驱马狂奔,速度奇快,那健马被石子所伤,腿部吃痛,不由一声长嘶,前蹄人立而起,岳子羽猝不及防,被摔下马来,直向旁滚出了好远,才重又站了起来,便在此时,那后面两匹马也已跟了上来,至岳子羽身前双双翻身下马,正是那“武当派”的刘琪,王锐二人。
只见那刘琪嘿嘿笑着走至岳子羽身前,冷声道:“岳师兄,我们不过是想和你聊聊,你干嘛要跑啊?”
岳子宁听了不由一愣,心道:“看二师兄的表情,似乎极为惧怕这刘琪,王锐二人,倒不知他们与二师兄,到底想聊些什么呢?”又听岳子羽道:“刘琪,王锐,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们的,但你们要我以毒药伤害我师傅,我岳子羽却是万万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