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眼前又是一阵衣袂飘动,跟着冰琉璃兄妹及他手下的“冰宫”八婢已现于场中,冰战云脸色一变,正欲说话,冰琉璃已大声喝道:“吴道子,快交出‘碧海龙珠’来。”跟着手腕一动,双掌之中,已现出一朵神态妖娆的“阿修罗”花,迅捷现出一个巨大的光圈来,向吴道子层层罩了过去,他手下的“冰宫”八婢也是身形飘动,已将吴道子,岳子聪几人围住了,吴道子见此不由隐隐一笑,忽然化掌为指,身形一晃,已到了冰映月身前,继而一指伸出,已朝着冰映月的眉心点了过去,冰琉璃大惊之下,慌而来救,吴道子倏忽转身,双腿连环踢出,却是攻向了那“冰宫”八婢,与此同时,冰战云也是衣袖轻挥,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轻轻一下,那“冰宫”八婢却忽觉有一股绵柔之力,朝几人层层压将下来,不由皆是身子一颤,那仿如无懈可击的“冰宫”剑阵,倏时已被撕裂开了一条口子,只听冰战云小声的说了句:“既有卓老头在此,我们快走。”话音刚落,岳子聪与天峰二人已当先冲出了“冰宫”剑阵,吴道子微微一愣之后,却忽而身子一晃,已到了萧玉竹身前,只冷声道:“老夫隐姓埋名,在此藏了二十年,如今这天山之上,既已再无老夫的容身之处,那么老夫也容你不得了。”跟着便一掌挥出,正中了萧玉竹胸口,众人只听“哇”的一声,萧玉竹已是花容惨变,一口鲜血狂奔而出,众人瞧在眼中,皆是心内剧震,一来他们没有想到,那吴道子竟然真的会对有着二十年夫妻之情的萧玉竹下此狠心,二来也因那吴道子的动作实在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欲去相救,也已然不及,岳子宁身子一晃,已到了萧玉竹身前,刚扶起了萧玉竹,岳子珊也已冲了过来,忙伸出手去,紧紧的抱住了萧玉竹的身子,话未出口,眼泪已落了下来,一颗颗的打在了萧玉竹的面上,萧玉竹则是一脸的凄楚之色,只慢慢的伸出手去,一点点的抚摸着岳子珊那柔嫩似水的脸庞,嘴里一字一句,断断续续道:“珊儿别哭,娘亲真的没有想到,娘亲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竟如此决绝……”众人听在耳中,俱觉心内有些凄惶,再转头去看时,眼前哪还有吴道子及冰战云几人的身影,又听萧玉竹断断续续道:“珊儿,他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娘亲与他所生的孩子,你的父亲叫忘天涯,却并不是那‘忘忧谷’主。”言罢又转了头去,向岳子宁道:“宁儿,你是二十年前,师娘从‘忘忧谷’中捡回来的孩子,那年的月圆之夜,师娘去‘忘忧谷’中私会天涯,回转之时,却在那‘忘忧谷’草丛之中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你,师娘疼你孤苦无依,便将你带回了天山,这二十年来,师娘也一直在暗中设法打听你的身世,却一直都没有结果,不过……不过……”说时脸色一阵潮红,又慢慢的伸手入了怀中,取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来,递于岳子宁道:“不过师娘从你的身上,发现了这个玉佩,师娘想,这个玉佩,定然和你的身世来历有关,故而二十年来,师娘一直都替你妥善的收藏着,而你的身世来历,却要靠你自己去探寻了,师娘今日就将这玉佩交与你了。”岳子宁听至此处,已知那个玉佩定然和自己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联,当即便从萧玉竹手中轻轻的取了过来,但觉那玉佩甫一入手,左臂之处却忽而传来一阵灸热之感,仿佛有一种无比强大的,却一直都被封印着力量正欲蓬勃而出一般,竟有了一种灼痛之感,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碧青莲听在耳中,忙亦凑了过来,轻声说了句:“子宁,你怎么了?”岳子宁眉头一皱,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忽然感到左臂一阵剧痛,这玉佩好像有什么古怪。”说时又转了头去,用一种迷惑不解的眼神望着萧玉竹。
“有这种事?”碧青莲亦微微皱了眉头,再去看时,只见那玉佩的正面上,正雕着一只栩栩如生,仿要腾空而起的巨龙,那巨龙的口中,正含着一只发出淡淡青光的碧绿色珠子,而玉佩的背面,却是一只猛虎的形象,那猛虎的嘴里,亦含着一只同样大小的碧绿色珠子,“这玉佩好别致啊,拿来我看看。”碧青莲一见之下,不由嘴里发出一阵惊叹之声,说时已伸出手去,欲去拿那玉佩,哪知刚一入手,那玉佩之上,忽而发出了一阵淡绿色的青光,便如刀削斧凿一般,只灼得碧青莲手掌一阵生疼,不由“啊”的一声,连忙松开了手,那玉佩已“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玉佩果然有古怪,还是还给你吧。”碧青莲嘴里说着,却再也不敢去碰那玉佩,岳子宁不由一阵苦笑,又将那玉佩拿在了手中,又听萧玉竹喃喃道:“宁儿,现在子昂死了,吴道子走了,‘天山派’只有靠你了,你要肩负起振兴‘天山派’的重任,不可辱没了‘天山派’三百年来的名声,你要善待,善待珊儿……”萧玉竹说至此处,面色越显潮红,又忽而仰了面去,口中不住喃喃道:“天涯……天涯……”众人均知她口中所唤的“天涯”便是她每年月圆之夜所要私会的情人,亦便是岳子珊的亲生父亲,俱暗道:“她人之将死,心里还在念念不忘着情人,真可算是情深意切。”一时心里俱有些感慨,又听岳子珊哽咽着道:“娘亲,你放心吧,我与子宁师哥都会照顾好自己的。”一连唤了数声,可萧玉竹已是再不应她,心里一惊,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都已经扑在了萧玉竹的身上,岳子宁亦是心中一痛,眼泪跟着便流了下来,耳边又听卓不凡道:“小娃娃,她既已去了,你们也不必太过悲伤了,还须早日振作起来啊,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去做呢。”“酒僧”亦道:“是啊,小兄弟,现在邪道猖獗,正道势微,正是需要你们年轻人去为武林尽份心力之时,你如此优柔寡断,为私情人心所惑,又怎能成就大事呢?岂不白费了我们当日传你绝艺之苦心了。”
岳子宁听罢心中一震,忙又敛了心神,向卓不凡道:“可是子宁该做些什么?还请前辈指点啊。”
卓不凡听罢微微而笑,却转而向岳子珊道:“小娃娃,刚刚你娘亲亦说了,你的亲生父亲名叫忘天涯,如今正在‘忘忧谷’中,也巧老夫与‘忘忧谷’也算有些渊源,老夫可送你去‘忘忧谷’中,与你那亲生父亲团聚,你可愿意吗?”
岳子珊听罢微愣,当即便转了头去,望了岳子宁一眼,她也非常想见见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可是又舍不得离开岳子宁,一时心里竟是百转千回,也拿不定个主意,现在吴道子走了,而诸位师兄弟亦已死伤过半,天山之上诸事烦杂,岳子宁心里正愁着岳子珊没个安置之处,此时听了卓不凡之言,不由心内大喜,忙道:“‘天圣’前辈,如此最好不过了。”岳子珊听在耳中,娇嫩的面上,竟现出了一丝微微的凄楚之色,只幽幽的说了句:“可是……可是……”岳子宁闻言微微一愣,一时却也猜不透岳子珊心里的想法,身旁的碧青莲已走了过来,轻拉了岳子珊的手道:“子珊妹妹,你且安心随‘天圣’前辈去吧,待我们得了闲暇,定会去‘忘忧谷’看望你的。”岳子珊听罢又讷讷道:“可是……可是你们……”碧青莲又轻笑道:“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欺负他的,我替你看住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
“那好吧。”岳子珊喃喃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暗道:“我哪是害怕别人抢走了他?我最怕的就是你啊。”岳子宁亦心里暗道:“听师娘所说,我的身世来历,多半恐怕亦和那‘忘忧谷’有关,便是不为了看望小师妹,我亦是要去‘忘忧谷’的。”一念至此,当即又向岳子珊柔声道:“小师妹,你放心吧,等我拿到了‘碧海龙珠’,医好了兰儿的身子,便会去‘忘忧谷’看望你的。”
“那我在‘忘忧谷’等着你们。”岳子珊闻言只小声的嘟哝了句。
岳子宁微微而笑,心念一转,又向卓不凡道:“‘天圣’前辈,日前您向子宁提起,您此次重回江湖,是为了探寻一位故人的消息,不知前辈想要寻访的,是不是‘剑圣’郭剑通老师祖?”
“不错。”卓不凡微微一笑,又道:“小娃娃,你可曾见过他了?”
“嗯。”岳子宁微微点头应着。卓不凡又道:“小娃娃,从你刚才使出的‘无影剑法’,老夫就已经猜到你必定已经见过他了,他现在在哪儿?”
岳子宁道:“郭师祖被师傅……”心念一转,又道:“被吴道子困于我天山禁地之中,已有二十年了。”
卓不凡三人听罢面色一变,直过了许久,卓不凡才喟然道:“二十年前,郭剑通忽而神秘失踪,老夫早就疑心是他所为了,却一直苦无证据,再则这天山禁地,老夫终究不能擅入,竟致害得郭剑通被困二十年之久,好在他遇到了你,如今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了,我们快去见他。”
岳子宁听罢神色一变,久而才怆然道:“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再也见不到郭师祖了。”当即便将自己与碧青莲二人出得石洞之后,郭剑通即刻便以巨石封住石洞之事对卓不凡三人说了,卓不凡听罢神情怆然,竟久未言语,那“饭丐”却大声吼道:“吴道子这个畜生,竟是如此的狼子野心,早知此事是他所为,刚刚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走了。”又听岳子宁轻声道:“‘天圣’前辈,子宁临去之时,郭师祖曾有交待,说若有一日,子宁能够再见到前辈,有句话要子宁一定转告前辈。”
“哦?”卓不凡一愣道:“他要你转告什么话?”
岳子宁道:“郭师祖说,他感谢您老人家对他二十年的记挂之情。”
“他果真是这么说的?好……很好……”卓不凡嘴里喃喃应着,竟忽而仰天大笑不止,直待笑声渐息,才见冰琉璃至前小声道:“‘天圣’前辈,此次多亏有您相助,晚辈才识破了吴道子的阴谋,没曾想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暗中潜伏于天山之中,并且还做了‘天山派’的一派掌门。”
岳子宁心念一动,忽而也道:“冰公子,吴道子所做这一切,都是受那冰战云主使的,那破庙还有官道上的‘冰宫’属下,也皆是被吴道子及那个天峰所杀的,听他们说,他们似乎是在谋划一件大事,那个计划,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布置实施了。”
“这件事我也已经查明的。”冰琉璃应了一声,又喃喃道:“真没想到,就连二叔,竟也会做出背叛‘冰宫’之事。”心念一动,即而又道:“不好,二叔他们既然有此阴谋,他们回转‘冰宫’之后,定然会对爹爹不利的,我们还须尽快赶回‘冰宫’去。”言罢便向卓不凡几人拜别,正欲去时,岳子宁又轻唤了声:“冰公子。”冰琉璃微微一愣,回过身来,又向岳子宁轻笑道:“岳少侠,只要此次我们能诛尽叛徒,使‘冰宫’躲过此劫,琉璃定然会将‘碧海龙珠’借与岳少侠,医那殷姑娘的至寒之症的,琉璃在‘冰宫’等着岳少侠。”言罢便与冰映月及“冰宫”八婢一起去了。
岳子宁转了头来,又见着了萧玉竹的尸身,不由心中一痛,又向卓不凡道:“‘天圣’前辈,师娘既为天山之人,虽非历代掌门,晚辈亦想将师娘的遗骨奉于‘先贤堂’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