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元宵晚会
燕市酒徒2018-07-27 13:073,306

  大家正在忙乱之际,忽然又是一排灯笼进来,有人迎着,往里传话:礼部薛侍郎,谭御史到了,又是一通乱,薛侍郎、谭御史见了方从哲,赶紧上前见礼,道:“阁老这样晚了,又在这春寒时候,小心凉着了。”

  方从哲道:“今天是上元佳节,你们不也出来与民同乐吗?这就对了。我这路上听说一成也在这,碰到音律大家了,就过来看看。”

  薛通虽是礼部三品侍郎,可是礼部尚书空缺。很有再进一步可能。至于谭御史,那等于后世的纪委,方从哲本就和这俩人过从甚密。

  这时任月早让人搬出几把太师椅来,放上褥垫,几位长者坐了,

  王一成这时把李易引荐了,李易给方从哲和谭正见礼,口称“大人。”给薛通见礼便叫老师,方从哲问这里缘故,薛通细细说了,方从哲啧啧称奇,道:“不想李易倒是真正的多才多艺。别的事后边再议,今天趁上元佳节,先听了李易的两首新曲。”

  李易道:“这两首曲子不如让王兄来唱,王兄比我唱的好。”

  这个不是李易自谦,这王一成是能写能唱的当红巨星,李易就一个k歌达人,这演唱水准真不能比。

  方从哲道:“那这样,李易你一会儿可得再来一首新曲,他们先来的你有新曲,我们后来的不能厚此薄彼。”立刻大家轰然叫好。李易答应了,王一成也不客气,自取了瑶琴,调了调音,便先唱了杨慎的《临江仙》,这一唱,意境就出来了,那种沧桑婉转,唱完尚余音袅袅。

  直到方从哲带头叫好,大家才醒悟过来,纷纷叫好。

  接着王一成又唱了那首《鸿雁》。

  唱完后彩声四起。

  方从哲待大家安静下来,叹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听一成唱完,我是万念俱空啊。李易,你这个年龄,断断做不出这样曲子。”不怪人说:人老奸马老猾,方从哲一语中的。

  李易心说:我能做出就奇了,这就是盗版。

  薛通道:“李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沧桑心境?”

  李易道:“几位大人,老师,我前几年身患重病,自忖必死,父母便把我舍到庙里,当时一个人寄宿古庙,那心境凄凉是无法说的。”

  方从哲道:“怪不得。今夜月圆,那你再来个什么应景的?”

  李易道:“我就唱东坡先生的《明月几时有》吧。”

  这词脍炙人口,大家都熟,李易便把费玉清版的慢慢唱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别说,李易还真唱出费玉清的几分味道。

  薛湄儿暗暗称奇,这人怎么什么都这样精?我自以为自己聪慧,和他比起来,云泥之别,自惭形秽,真小看天下人了。

  方从哲道:“老曲翻出新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一成说是否?”

  王一成道:“我师承先祖,总以为这音韵一道,已达化境,今天一看,坐井观天啊。我想拜李易为师,几位大人做个见证!”

  说着便给李易施礼,李易慌忙躲开去,连道:“使不得。”

  这王一成曾中过探花,年龄也长他太多,再说自己只是会唱,哪里会什么音律学问。

  王一成道:“达者为师,当得,当得!”

  谭正笑道:“这个事你们以后再议,李易有没有什么清新曲子,我们洗耳恭听。”

  李易心想,想当年俺也是k歌达人,唱三天也不会重样,不是没法唱给你们老古董吗。亏得古诗词歌曲当时脍炙人口的多,俺都会,那就再秀一个,于是李易道:“那我就唱一个依照张继的《枫桥夜泊》改出的歌曲吧,大家可不要笑我。”大家纷纷鼓掌。

  李易便唱了《涛声依旧》。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都听傻了眼,这诗词怎么能用这样俗的语言翻唱呢?偏生这样好听,让人欲罢不能。

  谭正拊掌道:“李易,莫不是你到这世间便是为让世间耳目一新来的?莫愁前路无知己,以后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方从哲对薛通道:“你有这样大才的弟子,确自珍不外现,明天罚你请客,一定要请我们,李易作陪。”

  薛通道:“阁老我有苦衷啊,我就知道他棋下得好,吴荣华说可为天下师。谁知道他有这样音律天赋?!”

  方从哲道:“可为天下师?这个夸张了吧?”

  薛通道:“我棋低,看不懂。只知道前两年吴荣华中盘脆败,那是一点脾气没有。”

  方从哲问李易:“李易你这才艺也太杂,杂不能精。不如专攻一路,棋这一道太复杂,你就不要费心血了。”

  一说起棋,正骚到李易痒处,便自谦道:“阁老说的对,自从我认为天下再无对手,只孤独求败后,便不再琢磨这棋了。”

  这一句谦虚,差点儿让薛通一脚踹出,这是谦虚的话吗?这狂到没边了。

  方从哲“哦?”了一声,看看李易好似不是客套话,便道:“真是如此,你敢和林符卿大国手下一局吗?”

  李易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方从哲道:“那就说定,明日未时到我家中如何?”

  薛通、谭正道:“那我们也就叨扰阁老了。”

  送走了几位尊长,李易和歌迷们一一道别,许多人还是恋恋不舍,此时已月中中天。

  尤其是明天李易要去下棋,明天不能来访的,更是郁郁。

  几个可以观战的就眼珠发亮,得意洋洋。

  马上大家就懂了这门道了。感情就你们有家长带着可以去看棋?我们没家长怎地?立时都有了主义,兴冲冲地都去了。

  客去主人安,李易觉得忙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了,却不知道追星族是无处不在。

  当他走回去,发现自己家这些少女的双眼,都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四周都是小星星的时候,就知道坏了。当陈晨怯怯的拉着他衣袖说:“老师,再唱一个吧”,他就落荒而逃。

  躺在床上,他理了理思路,今天结交了很多人,包括老奸巨猾的方从哲和风闻奏事的谭御史。李易认为最大的收获还是获得了二代们的友谊。

  二代们也是分阵营的,自己接触的这些二代,都是浙党、齐党、楚党或者紧密团结在这些党周围的。在万历这个时代,结党,很可能随着这个党派完蛋而完蛋,不结党,那是别人没完蛋,你第一个完蛋。有boss决战的时候,不清小怪的吗?

  李易很重视这些二代的能量。小瞧二代的能量,那就是傻子。二代们所作所为,就是代表了他们父辈。甚至父辈不能做的事,都会由二代出面做了。

  和那些高官交流,自己这个情商恐怕堪忧,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贵人语迟”,本来说话很流畅的人,随着身份地位高了,权利责任大了,自然语言迟钝,许多事很难直接表态。

  咱们普通人完全可以说:“哦,那个猪圈啊,扒了重盖。”市领导绝不会说:“哦,那二环立交桥啊,扒了重盖。”虽然这个事可能还比不上普通人家的猪圈重要。所以你问了就会听到:“哦?啊,这个事啊,嗯,是这样,小张,你的酒得干了,咱们来一杯……”

  自己没时间扯皮,那个混账皇帝恐怕想的就是什么药让自己更兴奋些,哪个类型美女睡起来更舒服一些。那些高官想的也是怎样干倒对手,怎样爬的更高。至于每天周围几省千百灾民饿死,这个……和他们有关系吗?

  用围棋和音乐去交好这些人,李易没有心理障碍。后世人才济济的时候,哪个想有所作为的,不是专门研究领导的爱好,然后投其所好?自己就这么点儿特长还不用,那得智障到什么地步。

  看看高风亮节的东林党党魁顾宪成,怎么溜须高官叶向高的,你不喜欢围棋吗,我就能找出过百龄这个少年国手陪你玩。现在叶向高下去了,我就烧冷炕,找来过百龄恶心一下方从哲,谁知道明年叶相会不会复出?这才是职场高手风范。

  至于明天去对战林符卿,自己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林符卿年近五十,早已是廉颇老矣,前两年吴荣华的棋艺,恐怕就在林符卿之上了。自己还不是轻取了吴荣华?

  明天自己出战林符卿后,几乎板上钉钉要选定由自己去迎战过百龄了。

  真正难对付的是过百龄。

  过百龄是中国围棋史上一座高山。先后写出了《官子谱》、《三子谱》和《四子谱》等棋书。《官子谱》自己也研读过,说起来应该是自己的老师级别的。尤其是古人虽然棋理逊于后世,但是对弈的搏杀技巧,甚至高于后世。座子时代无布局,自己最擅长的各种定式、布局都无用武之地,开盘就会进入过百龄熟悉的搏杀步调,自己还需要仔细琢磨。

  终于在纷至沓来的各种思绪中,李易睡着了。

继续阅读:第七章 惊世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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