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万人的兵工厂，一个月放开手脚，做十万条火枪也不难。开荒团弄个这样大兵工厂按理很不划算，因为士兵有限，制造出多余的武器就是人员浪费。
他的直觉很对。辽阳兵工厂已经进入了劳动力过剩阶段，三十万条淘汰火枪丢进库房就是明证。
这些火枪都能用，而且质量不错，可是当带刺刀的新品火枪研发出来，李易还是毅然决然把原来火枪都淘汰了。然后生产线全开，给步兵换了装备。要不然哪有那么多旧枪卖给德川秀忠？
巴克尔原本对开荒团军工生产能力持怀疑态度，今天见了四艘铁甲舰就彻底变了想法。
一艘铁甲舰需要多少钢铁？背后需要多大规模的工厂？既然这样大投资李易都舍得，二十万人兵工厂也就不稀奇了。
荷兰立国不久，幅员不辽阔人口不众多，仅有的这些人才没点儿眼力价早被淘汰了。正因看得明白，巴克尔有些忧心忡忡。
雷索看了巴克尔脸色嗤笑道：“巴克尔，都是老朋友了，我得到的消息也不瞒你们。这一年多我从多方面开始了解开荒团，你说的超级工厂应该是辽阳兵工厂。实际上开荒团还有两个兵工厂，那就是上海兵工厂和青山鹰城兵工厂。辽阳兵工厂主要做最耗费工时的火枪，所以工人才那么多。青山鹰城兵工厂是主做火炮的，据说火炮技术完全不落后于我们了。尤其是便携型火炮，他们叫迫击炮的，更是划时代产品。”
巴克尔道：“我们火炮为了减轻重量，走的是铜铸路线。火炮重量是减轻了，但是射击一样繁琐。开荒团把迫击炮发展成了加强版的火枪，据说一个士兵就可以搬走一门，骑兵可以放马背上携带，实在太方便了。咱们在海上追那个铁甲舰的时候，就吃过这种炮的亏。”
雷索点头道：“草原王者林丹汗，为什么会出走日本？就是被这种火炮逼的。想一想吧，本来骑兵遭遇，应该是马刀见红短兵相接。可突然敌人魔术般摆出无数的炮，先来一通狂轰滥炸，多勇猛的骑兵也受不了这个。”
莫桑道：“这么说，除非是阵地战，这种迫击炮在运动战中是无敌的了？”
巴克尔道：“是无敌的。我曾出重金希望能买到迫击炮制作图纸，可惜都摸不到门。迫击炮生产在草原深处的青山鹰城，和外界隔绝。再加之防护措施又严格，想得到这种技术，难啊。”
雷索道：“这种便携式火炮早有人提出要研发，只是这些年咱们醉心于航海，醉心于舰炮，结果耽误了陆军的火炮。”
莫桑摇头叹气道：“没想到开荒团已经有了领先我们的技术，真没想到啊。而且他们把迫击炮制造雪藏在那么偏远地方，想获取这样技术确实太难了。”
雷索看傻子一样看着莫桑：“莫桑都督，中国有句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不会以为区区一个迫击炮是开荒团最先进技术吧？”
莫桑一下醒悟过来，有些脸红道：“不不，那个怪物，那个蒸汽战舰才是他们最高级军事机密，对那个怪物为什么不需要风帆我们一直不得而知。”
雷索冷笑道：“那个怪物产地在繁华的上海，是不是你就觉得容易获得制造技术了？”
莫桑摇头道：“也不瞒你。我回去后，也派专人收集这方面资料，悬赏多少就不说了，可是根本摸不到那怪物的边。”
雷索道：“这种战舰叫蒸汽战舰，是摆在明面上的，谁都看得见。战舰制造者叫陆新，报纸上也常见得到。蒸汽战舰制造厂部门繁多，技术人员数千，为这个战舰配套的工厂车间数十个。估计真得到这个战舰的资料，怕是几个人都搬不走。可是蒸汽战舰归海军监管，厂区根本靠近不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就搞到了一些外围的东西。”
“这样说来，这个造船厂才是最保密的兵工厂。”莫桑醒悟道。
“不不，这个船厂只是保密程度高，不过不是兵工厂。因为他们只是造出铁甲船，舰炮是千里迢迢开到营口舾装的。上海兵工厂另有一个。”雷索道。
莫桑惊讶道：“真的？我听说开荒团上海和南方驻军的武器都是从北方运过去的，好像没人见到上海哪个地方生产武器。”
雷索道：“所以以后我们要精诚团结，信息共享，不能互相内讧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上海有个科研所，里面突然提拔了好几个将军，这就让人费解了。后来听说是因为他们的科研项目在军事上有巨大价值。然后这些人就消失了，据说就是进了上海兵工厂。”
莫桑道：“李易任命了几个咱们西洋将军的事我也听说过，还不是李易笼络人心的手段？不过我知道有两个军衔最高的是中将，一个是威廉医生，一个是科研所的伽利略。这两个人经常招摇过市，能不能派人把他们绑架了，那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巴克尔道：“上海兵工厂就设在黄浦军校内。黄浦军校是军官学校，学生们都有武器，而且都是军中最犀利的武器。更兼且这些人都是李易死忠，想收买怕刚露出马脚就被拿下了。所以这些武器专家进了这个兵工厂，根本就没办法接触了。”
雷索道：“伽利略和威廉医生经常出入公众场合。威廉一个治病的也就罢了，那个伽利略助纣为虐，一心帮开荒团做事，这个人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巴克尔道：“我也有过绑架伽利略或者威廉哈姆的想法。只是派人伪装成商人进入上海后，发现这两个人身边最少也有一个班的警卫，而且是那种军中精锐，人少不能得手，人多怎么进得去上海不引起关注？更何况上海除了保安和开荒团军人，平民百姓和商人禁止携带武器，难啊。”
三个人唉声叹气，全没想到自诩为文明人做的事有多么没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