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了！”常国宝忽然想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了：“吾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啊！”王聪获得小伙伴的崇拜，心情到达“昂扬”状态。
“你怎么知道弓瑾的情况的？”
这事儿一直是个迷，昨天夜里王聪一通电话，让常国宝百思不得其解。
“得了，这事儿哥们儿送佛送到西。”王聪走动起来：“你等会儿啊……”
不一会儿，王聪继续道：“好了，这边没人，我跟你说，前天我爸带我进厂，在人力资源那里，我遇到柳絮了！”
“哪里？谁？”常国宝彻底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人力资源部，就是负责招人的！你这么理解就行，反正复杂的也跟你说不清。”
可能不是说不清，而是说的人自己就不清……
“柳絮，弓瑾的闺蜜，那天哭着走了的。”
这常国宝能不知道？就是那天弓瑾送别了柳絮，常国宝才告白……失败的！
“我知道，弓瑾闺蜜。她也去勤工俭学了？”常国宝问道。
“不是……”王聪稍稍停顿：“她情况挺可怜的，是进厂上班了。”
“啊？”常国宝都觉得难以想象，高中毕业生，能干什么？
现在这年头，别说体力活基本都是机器人承担了，就连一些简单的脑力工作也用不着人啊！
更何况还是生产“高科技”产品的企业里。
要说是类似王聪这种去体验个一个月生活的，常国宝还能理解。
王聪也不知是不是领悟到了常国宝的疑问，继续道：“我那天专门找她问了，弓瑾绝对没有谈恋爱，估计那个男生是她弟弟。”
常国宝心说你估计对了，这事儿我比你知道的详细。
“所以，同志，努力吧！”
“这事儿我早知道了，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的。”常国宝也忍不住，显摆一句。
王聪满不在乎：“这我也猜着了，昨天唱歌你俩聊得，笑的那个样子跟吃着屁了一样。”
“粗俗、低俗、恶俗！”
“俗什么俗，你不拉屎放屁？”
常国宝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上学时候俩人能从这个开头儿贫一天：“不是，你知道柳絮做什么工作吗？她这就不上学了？”
“她，工作挺辛苦，每天清点厂区的公共服务机器人，有故障的及时报修。”王聪声音顿时压低：“上学，我估计她至少要工作几年之后才能考虑了，她还要供她弟弟，就她和她后妈两个人，日子不好过。”
“也不知道咱们能帮她什么不？”常国宝同情心泛滥。
“你别轻举妄动，就算是弓瑾闺蜜也别乱来啊！”王聪立刻打断：“前天我就问我爸了，我爸说就算她后妈没有工作，单单供养孩子上学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社会保障至少不会把人饿死，教育还是免费的，也就咱们国家这样了！”
说着说着，王聪还感慨一句：“幸好生在咱们大子虚国，不过这也挺烦人，养了好些闲人懒汉，还净惹麻烦。”
“喂、喂，楼歪了！”常国宝连忙提醒他。
“对，所以我爸的结论就是，她家肯定还有事儿没说，能不能帮，得观察观察！帮人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王聪看起来相当崇拜自己老爸：“我跟你说，我爸说得对！你可别乱来。”
“放心吧，我连柳絮电话都没有，乱来什么！”常国宝没好气儿，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王聪立刻就没用了：“好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王聪对着已经忙音的电话咬牙：“你妹，死滚滚儿！”
放下电话，常国宝打开自己的电脑。
和王聪聊了几句工作，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成人的世界”似乎一无所知，成年人们都在承担着哪些工作，报酬如何，他完全没有概念！
父亲常坦荡从事的毫无疑问是个夕阳产业，公交车司机之所以还没有大规模转岗，很可能纯粹就是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年龄都大了。
而公共交通系统作为政府建设的社会服务部门，对于所属的员工，还是要比那些必须盈利的企业要更为柔和的。
但是如果仔细回忆，至少有四五年，都不曾听常坦荡提起有新同事加入的话题了。
母亲刘漪玲呢？
常国宝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日常工作都会有哪些，如今通讯运营商的街头营业厅里，顶多只有一名什么权限都没有的值班经理，你不会用设备了她教你，但是即便只是最基本的充值话费，她也没有权限替你做。
用刘漪玲的话来说，那就是用机器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纠纷，因为机器的操作全部都有记录，出现任何问题都有据可查。
她甚至恨不得连各个营业厅的值班经理都取消掉……
一边思索着，一边找到几个招聘网站，有全国性质的，也有五原地方的。
上面各个行业、各个岗位，看得常国宝头晕眼花，完全没有头绪。
思索片刻，把刘漪玲所在的通讯运营商的名字输入进去，一搜索……
企业介绍挺全面，跟广告似的，招聘岗位却是“无”。
只见上面写着：“因产业技术升级，内部员工转岗需求较大，暂不面向社会招聘。”
好吧，搜大犇电子厂。
这下子招聘信息不少，有微电子构架师、微电子研究员这样的，基础要求就是博士生，还要求什么从业经验、最好提供曾参与的项目的名称、证明等等。
常国宝直接略过，想干这个，估计得下辈子，他只能报考文学、史学和师范类专业，跟微电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接下来就有一些要求低的岗位了，比如智能设备维修员，至少硕士……
产品经理，看职责似乎是推销产品的，至少本科……
王聪提到的人力资源，他也见到了，人家只招总监，同样要求博士、有丰富从业经验。
从上到下看下来，常国宝已经绝望了。
感情儿工厂这么难进的！
动不动就这个学历那个学历，连专业都规定得死死的，除了那个销售职位，看起来宽松一点。
但是常国宝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啊！
那些街上发传单的、拉着人就表述自己是学生勤工俭学，先生你买根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