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病还未好,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屋外一直有动静,十分吵闹。
她命贴身侍女前去看看,侍女还未上前。扑通一声,一个衣衫褴褛的宫女,一下子扑进了殿内。
只听她大声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世子吧!”
侍卫刚要把她架走,却被榆木示意退下。她认识这个宫女,昔日慈远身边的侍女。
宫女见她并未阻止,似是抓到一丝希望。接着道:“世子府中查出通敌罪证,殿下大怒,要拿世子问斩!”
榆木听她这么说,心也瞬间揪了起来。慈远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他有难,自己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她穿上衣衫,整理好服饰。快步向长生殿走去。却未发现,地上跪着的侍女诡异一笑。
长生殿大门紧闭。侍卫看见是她,一脸歉意:“娘娘,未得殿下传召,不准入内。”她急了,觉得这是顾止有意拦她。
拿出皇后威仪说道:“让开,若降罪,本宫顶着。”侍卫碍于威仪无奈让开。
侍卫十分苦恼,殿下那日也受了些许风寒,传令不许声张,闭门谢客。这皇后是殿下心尖的人怎么能拦?
榆木,走的极快,越想越心惊。想着顾止对她的态度,觉得似是刻意开罪,更加急切。
一走到正殿,看见桌案前
的顾止,有些话
脱口而出:“阿……殿下,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撒,何苦为难慈远,我们一同长大,他的心性你还不了解吗?”声音急促带着肯定,一副问罪模样。
顾止对于她的那声殿下,心中极不痛快,榆木的这般误会,也更加让他气急。
心里恼怒,脸上便流露出了冷笑
,黑曜的眼眸中满是讽刺:“我想如何就如何,与皇后何干,莫不是皇后与世子有什么私情,特来求情?”语气冷淡至极,毫无波澜。
顾止眼中的冷漠,刺痛了榆木。更加确定,顾止刻意开罪。
“求殿下,放过慈远,臣妾愿以性命担保。”噗通一声,她跪倒在地。膝盖与冷硬地面相触,痛感如虫钻入骨髓,让她越发清醒。
顾止从未说过要将慈远如何,
虽然搜出如此证据,他也不过将慈远禁足于世子府,这样也是念在榆木的份上。但她却如此想他,如今为了慈远连命都不要了?
一瞬间,心中的嫉妒,愤怒,悲凉,种种情绪交叠在一起。缠的他心里阵阵发疼,心底的求而不得,偏执疯狂一并点燃。
他拿起桌上的砚台,作势要砸榆木。
榆木见状,下意识闭了闭眼,但料想的疼痛并未到来。那块砚台,落在了她的脚边。墨汁飞溅,砚台四分五裂。
顾止猛地拍桌,铁青着脸说道:“好好好!这就是我的好皇后,这样想为他出头,很好啊!你现在长生殿外,给我跪着!不跪到我满意,不准起来!”眉目间满是阴沉和流露些许的心痛。
榆木听到了他的命令,原本受伤的心更加疼了。麻木地起身,不带着一丝感情走出了长生殿,笔直地跪在殿外。
顾止转过身去,闭上眼
。掩住了那快要溢出眼眶的不舍和万般眷恋。
殿外艳阳高照,照在榆木的身上,却没有带给
她一丝的暖意,只觉得这光亮也在讽刺她从前付出的真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转眼间便日暮将至。而榆木还跪在殿外,腰仍旧挺的笔直。由于跪的久了,双腿有点微微的颤抖,膝盖更是跪到麻木。
本就季节交替昼夜温差极大,榆木感到阵阵凉意,脑门冒着虚汗,不由咳了两声。门侧观望的长奴也是着急,这皇后要是有什么事,遭殃的还是他们做奴才的。
急忙跑到殿内,请示顾止。顾止眉心一皱,手中的笔顿时停了下来。犹豫好久,直到笔尖墨汁滴在手上,掉落到雪白宣纸上。
才晃神过来,心中烦闷徒生,将宣纸团成团扔在地上。良久才下了决策,刚要行动,却听见屋外传报声。
是太后,他对于太后本就不喜。如今太后到来,自是更加烦闷。原本刚要起身的动作,瞬间坐回了原位。
太后并未立马进殿,而是在殿外吼道:“都是死人吗?帝后争吵,怎能当真,皇后娘娘受寒了可怎么办?一个个都没眼力见的!还不快把
皇后娘娘送回去!”屋外一阵兵荒马乱的吵闹之后,又归于安静。
太后这才进了殿门:“殿下,皇后纵使有万般不是,责备几句也就罢了。如此,丞相可是要寒心啊!”太后笑着说道,脸上一派苦心劝和的模样,看着真切的用心良苦。
可顾止却顿时怒火中烧,太后这是拿着刘氏压他!内心越发愤怒,心中原本套着的心结越发如一团乱麻,不断收紧,痛彻心扉。
也让他再次想起,那日在太后殿外听见的话。也是那一日,明白了榆木嫁他不过为了稳固刘氏。
想到这里火气愈发旺了,脸色愈发黑沉,嘴里一字一顿地说道:“孤的家事,不容太后操心。”
太后见目的达到了,见好就收。装作宽慰与他客套两句,便走了。
她走后,顾止的怒气马上发作了。手掌握紧,青筋暴起。一拳打在桌案上,桌子瞬间从中间裂开。
许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