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还沉沦在无尽的暖意中,刘子虞却闯入殿内。
上前对他就是一拳,周遭的婢子皆惊。
顾止更是怒火中烧:“刘子虞!你做什么!”
刘子虞没有丝毫悔意,大吼道:“顾止!我刘子虞的妹妹,不是给你随意糟蹋的!她为你!该做的都做尽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顾止的怒火一下子浇灭了,榆木爱他?他根本不相信。
“她不欢喜我!不爱我!我比谁都明白!”
刘子虞一下子甩出一枚同心结,说道:“顾止,你有没有良心!不爱你,会为了你去终南山三跪九叩求同心结!会在父亲面前跪三天!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她什么都不要了!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如此伤她啊!”
顾止的恼恨一下子被喜悦填满了,他恍惚忆起,那日榆木本和他约好,要去枫林。却失约了。再见她时,她的膝盖额头上,全是伤。问她怎么
了?她怎么也不肯说。原来,原来!
他就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莽撞少年。什么也顾不得,一下子就冲出长生殿。
跑入章华殿时,只见到一片混乱。他心下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才走入正殿,便撞见了白玉。白玉一见是他,连忙跪下问安,声音极其不稳,眼角还挂着泪痕。
顾止问她发生何事。
只见她仍啜泣不止在地,哽咽着:“殿下,太医说……太医说娘娘寒毒入体,又郁结于心。怕是……怕是要去了!”
顾止脑子一片空白,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如此。
心下甚慌,三步并做两步。好容易走入了殿内。眼前景象,一下子震入他胸口。心疼不止。
床榻下的波斯白塌
,早已被鲜血染红。床榻之上的榆木,脸色惨白,嘴角带血。额头上还有因寒毒入体,不断流着的虚汗
。蜷缩着身子,嘴里一直念着,重复同一个字。
身旁的太医,跪于旁侧,一脸的束手无策。
他一个箭步,走到太医身旁,领起他的衣领,沉声呵斥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为皇后娘娘诊治。”
太医被顾止的威严所震慑,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殿下……臣……臣实在……无法。娘娘,已回天乏术!”太医眼中略有点闪躲,犹豫着开口。
顾止见他如此,知晓他定有法子。这个太医,原是昔日苗疆的巫医。生死肉白骨,只要有引子,他们便一定可医治。
顾止不曾放弃追问,只是屏退左右。留下了太医。
“刘术,孤知道你有法子。你是想要欺君吗?”
“殿下,莫要逼臣!臣不能说。”
顾止面露不悦,拿出佩剑,指向他道:“说,孤命你说!”
刘术看他满身的戾气,眉目间的执着。无法只好妥协。
“殿下,娘娘中的是寒毒,要想痊愈难如登天。但可抑制,这药丸我可配制,只是这药引,是”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是殿下的心头血!每月初十,用一碗心头血为祭。”
说完立刻跪倒在地。
顾止只是一愣。没有片刻犹豫,拿起佩刀便往自己的胸口捅去。
顿时鲜红染尽了他的衣衫,顾止也踉跄倒地。
刘术一惊,上前扶住他。此时顾止脸色惨白,疼痛如织,侵袭全身。
可意识却越发清明,用力攥紧手指。费力开口道:“咳咳,还愣着作甚,还不取血,为娘娘治病。”
伴着剧烈的疼痛,他咳嗽两声,越发疼了。刘术不敢有一丝犹豫,动作麻利地取了顾止的血。
顾止出去时,只是皱着眉,脸色惨白,看上去与平常也无什么不同。
命长奴扶他出了章华殿,长奴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未曾多问。
可是当顾止靠在他身上时,长奴才惊觉
,顾止的脚步是虚浮
的。
出来章华殿,才刚走两步,顾止就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此时长奴再不察觉异常,便真的奇怪了。
他连忙过去搀扶,一低头却闻见了血腥味。顺着味道一看,自己的衣衫上竟是鲜血。
脸色瞬间变了
,搀扶起顾止,闻到了更加浓重的血腥味,接着便
注意到了顾止衣衫上有一块不同寻常的水渍。顺着一抹,一片鲜红。
“殿下,你……”
顾止嘶地一声,抬手制止了长奴想要问出口的话
。
“不要吱声,回长生殿,什么也不要问。”声音异常暗哑。
刚说完,便陷入昏沉。
长奴知道大事不好
。叫了两个内侍,悄然地把顾止抬回了长生殿。
自然,榆木从未知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