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上,何有恒像失了魂魄坐在长椅上,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仿佛那扇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她的声音:“恒哥哥,恒哥哥……”
“不……”
忽然何有恒抱住头,嘶吼一声。他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他就不会去和甘雪柔结婚,也就不会逼上她走上绝路。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她像一朵云从他眼前飘走的样子,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抓不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半条命坠落下去。
楼下铺好了防护垫,那是他所有的希望。
助理蒋勇上前用力地推了推何有恒,把主治医生递来的病危通知书递过来,蒋勇有些顾忌地说:“何总,这个您签了吧。”
旁边的主治医生补充道:“病人由于受了重击,动了胎气,必须要马上进行剖宫产手术,大出血的可能非常大。何先生您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何有恒把那张病危通知书拍掉,抓着主治医生的手臂用力地晃着:“救她,救活她,不管用什么代价。”
他一开口竟吐出一口血来,吓得蒋勇马上过来扶他,何有恒却死抓着医生不放。
主治医生无奈地说:“何先生,病人的内脏受损严重,恐怕……您还是快点签字吧,再耽误可能孩子也保不住了。”
何有恒接过蒋勇递过来的笔,手一直哆嗦着写不出字来。他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完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中盘旋:他要失去她了!
蒋勇替何有恒拿了主意,让医生尽快去手术。
“哇哇哇”
当医生抱出一个婴儿时,何有恒艰难地扭过头去。
“何先生,孩子的母亲已经停止了心跳,您去看看她最后一面吧。”
何有恒听到前半句话,就推开蒋勇跌跌撞撞地走进抢救室。手术台上,她盖着白布,一头乌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像无数个等待他回来的夜晚那么乖巧。
何有恒整个人扑了上去,亲吻着她,晃着她,沙哑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眉眉,眉眉,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睁开眼看看我们的孩子。”
“我再也不惹你生气,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你妈妈不是我杀的,她不是因为我而死的。”
“我把你爸爸放走时就想好了,我不报仇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苏眉你醒醒啊。”
任凭他怎么喊,怎么晃,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一滴滴滚烫的泪滴在她苍白的脸庞上。
“苏眉,你再不理我,我一定杀了你爸爸,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
她真的死了,当这个念头植入他的头脑时,何有恒心如刀绞,痛到无法呼吸。他的手死死地抠住床单,头不停地撞向手术台,疯狂的样子实在吓人。
蒋勇和医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从手术台上拉下来。
在关上大门的一刹那,何有恒身体向前一倾,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他眼前一黑,似乎和苏眉一同掉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