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睁开眼,映入她视野的是何有恒那俊朗的面容。他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不可名状的情绪。
苏眉声音很轻很轻地说:“恒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你看吓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抓了何有恒的手抚在她的额角上,那里的确有一层密密的汗。
她脑子木木的,分不清今昔是何昔。
何有恒紧了紧她的手,声音不带温度地说:“不是噩梦,都是真的。”
苏眉忽然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妈妈像一只蜘蛛一样躺在血泊里,她看到妈妈睁得大大的眼睛,到死她都没有安然地闭上。
苏眉忽然坐了起来,朝病床的一边退缩着,手指着何有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逼我妈走上绝路?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何有恒冰冷的眸子望着她:“因为你。”这几个字从他的薄唇里挤出来。
苏眉震吓到了,她瞪大了眼睛愣了愣,然后扑过来死死地抓住何有恒的衣领,辱骂道:“你这个魔鬼,你这个禽兽。我妈妈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下得了手?有什么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连我爸妈你都不放过?你这个魔鬼。”
何有恒用力地掰开苏眉的手,她太虚弱了,他不费任何力气就将她推倒。
“眉眉,我说过,别离开我。如果你不想再有人出事,就乖乖呆在我身边。”
“就因为我离开你,你就要害死我妈妈吗?何有恒!”
苏眉像虚脱了一般浑身软绵绵的,却还有一股超强的力量坐起来。苏眉抓住何有恒的手腕,低头咬下去。她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她狠狠地咬住何有恒不放。
何有恒剑眉微蹙,却任由她咬着不动。
血滴得越来越快,瞬间染红了下面雪白的被单。苏眉终于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她神情呆滞地双手抱臂,蜷缩在那儿。
她以为这场不顾一切的爱只是毁了自己,却不料会让妈妈因此丧命。她有罪!
何有恒扯了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像平时一样为她掖了掖被角。
苏眉怔怔地看着何有恒的手,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苏眉不解恨地说:“何有恒,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何有恒忽然转身拿出一把匕首来,明晃晃的刀刃,有多锋利,苏眉知道。
何有恒将匕首塞进了苏眉的手里。苏眉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听到他说:“你不是想亲手杀了我吗?给你一个机会,来吧。”
他握着苏眉的手,两个人同时抓着刀子,对准了他心脏的位置,只要她稍稍用力就可以直直地刺进去。
何有恒平静地望着她,低哑的声音说:“你怎么还不动手?以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何有恒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苏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男人,往日的种种美好扑面而来。那是属于她和恒哥哥的记忆,已经融进了她的骨血,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杀了他,她也死了。
苏眉的手开始抖起来,妈妈在血泊里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罩住,害她动弹不得。苏眉咬了咬牙,集中力量在她的手上,刀尖抵进他的胸膛,瞬间黑色的衬衣晕开一层水印。
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她要他死!
这些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响着,她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看着黑色的衬衣深色的水印不断扩大,苏眉的手抖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