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恒牵着黎欢的手漫步在一片花海里,黎欢另一只手捧着何有恒亲自为她剪摘的香槟玫瑰,每一枝都那么硬朗,新鲜,饱满,娇艳。
黎欢将那几枝花放在鼻翼下闻了闻,沁人心脾,和她身上的暗香有点相似。
“还记得你第一次送给我的是什么花吗?”
何有恒望着前方,嘴角带着一点和煦的笑意。
“我什么时候送过你花?”
何有恒扭头看了黎欢一眼,意味深长。然后他就自顾自说起来:“我在苏家的第一个生日,你拿了一大束的花送给我。可惜那束花的命运不太好。”
何有恒顿了顿,身边的黎欢只是秀眉微拧,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她迷惑的神情,何有恒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以为你还记得。毕竟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孩子送过我红色的玫瑰。”
黎欢傻在那里。她送过他红色的玫瑰,在他刚来苏家的时候?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子像是被阻断了一样,关于过去只有一些片断式的回忆,除了何有恒这个人,她甚至只记得他与她的仇恨。
厄瓜多尔虽美,黎欢他们却没有待几天。因为何有恒病倒了。
双流型号的私人飞机里,何有恒的医生疑惑地对蒋勇说:“何先生这次病得实在是太奇怪了,原来他因为经常失眠,抑郁,吃的那些药虽然剂量大,但都是经过临床试验过的,不会对内脏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现在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黎欢在一旁听着,假装帮何有恒掖着被子,手却死死地抓紧被角不让蒋勇发现一点异常。
“黎小姐……”
蒋勇忽然叫了她一声,黎欢像是猛然惊醒了一般应声道:“是,蒋助理。”
“何先生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
蒋勇的眸光犀利无比。黎欢懒洋洋地说:“我不知道。”
“黎小姐你……”
蒋勇握紧了拳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回到A市经过最顶尖的内科医生的处理,何有恒慢慢地有了一些力气。他总是望着黎欢傻笑。
黎欢被他看得有些恼,狠狠地瞪他:“我脸上长了花吗?像个傻子一样。”
何有恒嘴角咧得大大的:“嗯,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将黎欢的身体拉低,下一秒便扣住她的后颈,精准地吃住她的唇瓣。
“唔,傻子,你还是病人好吗?”
“谁说病人就不可以吻老婆?”
“谁是你老婆?”
何有恒笑而不语。
何有恒病倒的原因查出来了:慢性中毒。蒋勇义愤填膺地说:“如果我找出这个始作俑者,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何有恒却不以为然地望着黎欢说:“可能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反倒拣了一条命,追究也没意义。”
黎欢低下头假装在弄指甲,手心却已经渗出了汗。等蒋勇离开,她倒是向他坦白:“你早就知道是我下的毒?”
“虽然我每天一把一把的吃药,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每次的剂量是12颗。5颗白色的糖衣,4颗灰色的药丸,1颗胶囊,2颗绿色的药。你把你的药换掉了5颗中的一颗。”
哐啷,黎欢手里的杯子滑了下去。他在她公寓住下后,每次都是她替他配药,他接过后看也不看就一口吞下去了。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何有恒笑:“这不是很好吗?眉眉,重要的是你现在和我在一起。”
“可是你都要死了,要死了你知道吗?”
黎欢忽然有种很难说得清的情绪占据心头。她终究是不舍的,要她亲手送他上西天,她心里抗拒到不行。
黎欢和何有恒上了车,因为他说如果他的一死能换回苏眉对他的原谅他就值了。不过在死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黎欢一块去做。
这件事令他十分兴奋,一刻也不想等了。
所以尽管身体还在康复中,他不顾蒋勇的反对,执拗地牵着黎欢的手,坐上了去往目的地的车子。
车子疾速地向前行驶,他将头搁在她的颈窝,闭目养神。
“砰砰”
连续两声巨响后,何有恒猛地睁开了眼,黎欢看到司机的脑袋被子弹击破,脑浆和血液喷到了她的脸上,喷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趴下!”
何有恒一声令下,同时将她按倒在自己的身下,黎欢被何有恒抱得死死的。车子失去了控制在左右的乱撞着。
黎欢脑子一片空白,那一刻她所有的念头就是不要有事,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有事。当何有恒感觉到黎欢搂紧他的腰身时,他的嘴角洋溢着无比满足的笑。
“嘭嘭嘭”
更多的子弹射击过来,黎欢感觉到何有恒闷哼了一声,不等她问他,忽然车子猛地一撞,他们两个都跌落在车座位下。
何有恒紧紧地抓着黎欢的手,费劲地推开车门,拽着黎欢跑出去。
没走出多远,黎欢就听到身后的爆炸声。她回头一看,他们坐的车子已经是一团烈火。
“眉眉……快走……”
何有恒弯着腰,拉着黎欢继续往前。那些朝他们开枪的人随时可能掉头,回来确认他们的生死。
“血,何有恒,你中枪了,你流了好多的血。”
黎欢捂住嘴,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何有恒后背中了一枪,那个黑洞正汩汩地往外涌着粘稠的液体。
“嘭嘭嘭”
又有人向他们两个开枪扫射。何有恒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黎欢一拽,他们两个人齐齐滚落到了高速路下的草坡。
因为被何有恒护着,黎欢毫发无损,而她身下的男人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黎欢吓得嚎啕大哭:“何有恒,你给我醒醒,你给我醒醒,你要是再不理我,我走了。”
他身上都是血,腿上也有一个枪洞。
看到他俊朗的脸无比的苍白,对她的呼唤一点反应也没有,黎欢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只会捂着脸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这种感觉那么的熟悉,那么痛苦。
“眉眉,眉眉……”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何有恒两眼如黑曜石一般清亮地看着她。
“在,我在,恒哥哥,我在……”
他嘿地笑了起来:“眉眉,你终于承认你是我的眉眉了,真好……”
他大口的喘着气。苏眉泣不成声:“是,我是苏眉,恒哥哥我告诉你,你不要有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眉眉,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团圆了。本来我今天要带你去看我们的女儿囡囡的。”
苏眉呆住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我们的女儿?我那个孩子不是死了吗?”
“不,她没死,她和你长得一样漂亮,乖巧。她叫囡囡,是我们的女儿。”
“只可惜我恐怕不能护着你们两个了。我已经让蒋勇立好了遗嘱,我还你一个新云锦,市值是原来的十倍。”
苏眉几乎崩溃:“不,不要,我不要。恒哥哥,你给我好好的。我们的帐还没有好好的算呢?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