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旦有了某一个想法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魏龙那一晚的想法在自己心里烙下了印,就算不时时提起,可根种在意识里的东西,身体也会自然而然作出反应。
比如最近,他和秦莉简交往时,就会不经意间表现出自己的异心。秦莉简兴高采烈说起公司如何如何时,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应该有的平静。又或者,隐隐有着不耐烦。
秦莉简是个人精,揣摩人心还算到位,看出来了魏龙心里的犹豫。虽然她不知道魏龙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理智告诉她该有所行为,不能让魏龙的犹豫生根发芽不可收拾。公司刚刚有了起色,要和慕氏对抗还是不可能,如果魏龙此时宣布自己不再帮助她抽身而出,那么靠秦莉简一个人的力量,要把公司经营得和以前一样,花的时间就要多一倍。她等不起,她迫不及待要把秦楚接出来,要报复秦素简和季凉川,她苦心经营,设计魏龙,就是要让他帮助自己。
魏龙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思及此,她冥思苦想,决定先去给魏龙买礼物。礼物只是心意,还要她在边上运筹帷幄说点好话。最近因为工作的缘故,两个人都没有好好一块吃顿饭,她猜测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忽略了魏龙的转变。秦莉简定了一家餐厅,极其适合情侣用餐,环境优雅浪漫,到时候蜡烛一点,美人在怀,礼物不过是昭示秦莉简心意的工具。
秦莉简吃准了魏龙对她的情意,否则当时也不可能一眼就在酒吧里把她带走。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你说萍水相逢,可是郎情妾意,你说是虚情假意,可是迎合到家。秦莉简利用魏龙,却也不是白眼狼,还是知道回报的,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但是对于住院的母亲贺兰,自诩不是白眼狼的秦莉简却不放在心上。她竭力讨好魏龙,苦心经营公司,在外边风光无两,却忘记受了伤的母亲。这件事情说出去轻而易举可以让秦莉简形象崩塌,但是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贺兰一个人住在医院,虽然有魏龙给她挑了个护工照顾,但是依旧烦闷。她想念女儿,想见秦莉简,同时她也知道秦莉简的公司正在一步步回升,事业正是上升期。她自以为自己是宽容大度的慈母角色,不愿意打扰她的工作,就算秦莉简好几天没来医院看她,之前来了也只是两三句话的时间就匆匆离开,但她不怪她。
贺兰知道公司能够重新起步都是魏龙的帮助,也知道秦莉简和魏龙的来往密切已经超过了一开始的想象,她之前劝过秦莉简,让她给自己留条后路做事不要太过分。她不知道秦莉简有没有听进去,她活了几十年,见识比女儿多,心眼也就多了一点。可是秦莉简年轻气盛有自己的想法,她却怎么也拦不住。
她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目前风平浪静,像是在打她的脸。罢了,反正自己现在还躺在病卧铺上,还能怎么去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呢?
医院实在无聊,贺兰几次想提起话题和护工聊天,可是护工老实,聊了两三句就话不投机,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贺兰耐着性子说了五六句,最后忍无可忍选择沉默。还有什么比尬聊更无聊的吗?没有了。
护工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虽然聊天不投契,但是做事麻利,贺兰还是无可挑剔的。她躺在卧铺上,吃完护工给她削的苹果后,她又拿着手机刷了刷新闻,看了会电视剧,觉得乏味至极,决定睡个觉来打发时间,没人说话没事可做,睡一觉时间就过去了。
无奈在卧铺上翻来覆去,眼睛紧闭,可睡意全无。她在心里想着秦莉简,想着秦楚,想很多事,想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落差,想着想着有些郁闷,突然听到隔壁病卧铺几人在聊天。病房里她这一卧铺十分安静,也就衬得她们的交谈有些清晰。
贺兰假寐,耳朵却竖着听对面的声音。无聊罢了,平日里她才不屑做这种听墙角的事情,可是现在睡也睡不着,无事可做,只好听听别人在聊什么。
只是这一听,倒有些惊讶,她们口中的主人公,她正好认识。几个女人想必也是生意场上交际多了的富家太太,对这些业内的新闻八卦十分感兴趣,说起来也是轻车熟路。贺兰一边偷听,一边感概早知道就和隔壁的早点聊一聊认识起来,从她们的语气就知道,必然和她十分投机,好捱过那些无聊的时间。
“最近新闻上那个魏龙,你们知道不?我老公啊正好和他有生意上的来往,以前也是认识的呀,我跟你们说,这个魏龙可厉害了。”
是挺厉害的,贺兰腹诽。
“当然知道了,最近新闻上他的版面比季凉川的还多。你这人我还不知道,你说他厉害,必然是有别的意思,快点说了,惹得我们好奇。”
“新闻上说他来我们省是为了开拓业务,笑死人了,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人说的神神叨叨,语气里的言外之意生怕别人不懂。贺兰着急,下一秒就有人问出了她的想法。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内情?”
“难道他……?”
那人声音突然放低:“魏龙在老家已经结婚了的,他在那边确实是有名的土豪,远近有名的,不过这次他过来是不是要做生意我不知道,没准人家的确是有业务,但是听我老公说,他是为了躲老婆的!”
“啊?!”几人齐齐惊讶,包括贺兰。
“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居然已经结婚了?新闻怎么都没爆出来?我还以为是个单身的总裁呢!不过你说他为了躲老婆,他老婆那么凶悍吗?真是没想到。”
这段话不知道是哪里戳到贺兰的心,她没办法再继续装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