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肯德基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秦明月单手牢牢地抱着刚刚拿到的那一套钢铁侠玩具,另一个手被秦素简牵着走出餐厅,而季凉川则一个人默默走在两人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明月不愿意叫他爸爸,也不愿意牵他的手。
虽然距离秦明月被接到家里居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与季凉川也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许久。即使,秦明月已经不像最初从医院回来时那样,在季凉川一接近就崩溃尖叫,但是,当季凉川与秦明月交流时,季凉川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秦明月对自己的那股子敌意却始终没有放下。他拒绝叫自己爸爸,拒绝牵自己的手,在只有自己与他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小刺猬,用尖锐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自己接近。
这一切,让季凉川难过又自责。他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这一天,季凉川特意让秘书推去了下午其他的行程,想专门陪着秦素简和秦明月好好玩一玩,弥补一下这段时间太忙对秦素简缺失的照顾,同时,也想趁着这个时间来好好与秦明月培养一下感情,希望秦明月不要对自己再那么生疏冷淡。
“我下午有空,我们去动物园玩玩吧。”季凉川朝秦素简提议道,同时朝秦明月看了一眼:“听说动物园的熊猫宝宝最近都被搬出来晒太阳了,很可爱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与秦素简打听了不少秦明月的喜好,知道秦明月特别喜好熊猫,基本到了无法拒绝的地步。
果然,一听见熊猫宝宝,秦明月的双眼放光,眼里闪耀着亮晶晶的期待。但是没多久他却又低了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把他眼里的那点渴望慢慢地压了下去。
秦素简低头看了看秦明月,又看了眼季凉川。
作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爱人,作为手里牵着的孩子的母亲,其实她对这闹着别扭的两人的情况都了解。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呀,我也想去看看熊猫宝宝,就是不知道明月愿不愿意陪我去。明月,你愿意陪妈妈去吗?”
秦明月猛地抬头看向妈妈,眼里重新燃起了亮晶晶的渴望,说:“我愿意陪妈妈去。”
对于小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释放天性更重要,而自然是最能让孩子释放天性的。这一天的。这天下午的动物园之旅秦明月也很开心,甚至在参与海洋世界项目需要父亲陪同的时候他居然都没有抗拒季凉川,让季凉川感到惊喜无比。
等从动物园回来的路上,季凉川在前面驾驶座开车,秦素简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已经累得睡着的秦明月。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道路上,季凉川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天夜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清明月与秦素简说起了悄悄话。
自从搬回家里后,秦明月已经有了自己的小房间,每天晚上,秦素简都会到他的房间给他读故事,哄他入睡,然后才会悄悄离开回到她与季凉川的房间休息。
这天晚上晚饭后,秦素简和以前一样,等着秦明月洗完澡后准备给他读故事哄他入睡。她半卧在卧铺上,脑后枕着靠垫,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翻到昨天没读完的那一页,准备继续昨天的故事。秦明月则侧卧在她身边,静静地准备听故事。
这天的绘本讲的是大象爸爸带着小象去野外摘香蕉的故事,秦素简用温柔而缓慢地声音读着故事:“…。。大象爸爸用鼻子把小象卷起来,举高高,好让小象……。”
突然,秦素简的声音停了,因为她听见耳边好像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她急忙低头去看秦明月,只见秦明月将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明月…宝宝怎么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故事的秦明月为什么开始哭泣,急的她忙一把捞起秦明月,轻轻拍他的肩:“别哭,别哭。告诉妈妈怎么啦?”
半晌,秦明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哭腔:“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呀……”
秦素简没有想到秦明月居然会开口对她说这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明明今天下午,秦明月对季凉川表现的并没有那么抗拒了,为什么晚上突然又会对她这么说,而且还哭得那么伤心。她迟疑着问:“宝宝,告诉妈妈,为什么不希望妈妈和他在一起呢?告诉妈妈,嗯?”
秦明月伸手搂住秦素简的脖子,将头往秦素简脖子里埋了埋,这才闷声说:“我觉得,他对妈妈不好,总是让妈妈伤心。不喜欢他。”
秦素简听见儿子一板正经却又奶声奶气的声音,有点感动也有点好笑,忍俊不禁地说:“傻孩子,那都是以前了,现在他对妈妈很好。你看他现在,样样都顺着妈妈,妈妈现在很开心。今天下午,他对你也很好呀,在动物园我们不是玩的很开心吗?……。”
秦明月听见自己妈妈一个劲儿夸那个男人好,扁了扁嘴,没说话。他已经不哭了。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渴望父爱的,他听见刚刚秦素简讲的大象爸爸和小象的故事,又想到自己从小就没有爸爸,而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说是他的爸爸,虽然现在好像对他很好,可是秦明月总是想到以前那个人热得妈妈伤心难过的场景,这才一时没有忍住,留下了眼泪。以前那些场景,对他来说印象太深了。
“不好,不够好,”秦明月有开口了:“没有那个阿姨对我好。哼!”
“阿姨?”秦素简听见秦明月话题一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上午那个阿姨,对我可好了。”秦明月继续说道:“在你们没有来的时候,这个阿姨一直陪我说话,问我几岁了,问我疼不疼,还给我买好吃的。妈妈,我喜欢这个阿姨,我感觉,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秦素简这才反应过来,秦明月指的阿姨就是指慕云,一时有点恍惚。这个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却把秦莉简认作亲生女儿的女人,真的,会有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