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翊听到宫长煜的话笑出了声,可是宫长煜的面色却微微一变。燕翊这人有一点古怪,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都是带着一抹笑容的,只不过这一抹笑容却是危险的。当他笑出声来的时候那么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小外甥啊,你说这话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呢?你也是心慕她不是么?”燕翊的手放在了宫长煜的肩膀上。宫长煜面色一白,他的胳膊已经被卸掉了。
“舅舅,您终究是一国之君。”宫长煜咬着牙说,“如今她已经老了,可不可以放过她了。”
“不是朕不放过她,难道不是你的父亲不放过她么?”燕翊笑着说,“何况她同样是玉国太子的生母你忘记了。”
宫长煜的面色彻底青了,十五年前玉国叩关离国,薛勤不敌,本来应割地北境八镇,可是失去了北境八镇就意味失去了保护墙,这样的情况宫璟怎么可能同意?于是当年燕翊便提出让当时还是妍贵妃的范妍悦为人质并赔款百万黄金,十万匹绢帛。
这个要求是很严苛的,可是宫璟还是答应了,江山,美人,最后美人是敌不过江山的。这件事只有北境大营的人知道,那一段历史被宫璟的励精图治给可彻底掩盖住了。
宫长煜苦笑一声,恐怕宫雪墨不会知道他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吧?宫长煜想到那玉国太子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神背部就冒出了一阵冷汗。
宫长煜干巴巴地开口:“血巫术,同心术,父皇他已经将妍妍彻底控制住了。她的生命不到三年,舅舅放过她吧。”
“哦,那又谁放过朕呢?只要破了血巫阵,朕就会带她走,这一次你来带路,让朕好好见见朕多年未见的可人儿。”燕翊笑眯眯地摸起下巴。
宫长煜看着燕翊心头闪过一阵悲凉,可是眼前的男人太过强大,他根本无力抗衡。宫长煜只好哑着嗓音道:“是,舅舅。”
燕翊笑了,他拍了拍宫长煜的胳膊,那胳膊不动声色地又被接回来了:“小外甥,这点你还真是懂事呢。在孝顺父亲和孝顺舅舅的份上你还是做到了后者。”
宫长煜咬着牙不敢吭声,他有一些担忧,听说宫雪墨最近也会去北境不知道此去会不会撞上?宫长煜的担忧很快被燕翊落实了:“对了,你那个三弟还真像你的父皇呢。”
宫长煜的脸下意识地黑了:“舅舅,您答应的,二十年不叩关,这是您当初签下的合约。念在宫雪墨终究是她的孩子的份上,请舅舅不要干预离国内政。”
“放心,朕不会做那样无聊的事情,那样一个小猫咪要长成狮子还要十年呢?留给你表弟磨磨爪子还是不错的选择。”燕翊提到宫雪墨面上有一些不屑,毕竟宫雪墨在他看来太弱了,而他自己也不过三十五岁,还有二十多年的活头呢,宫雪墨这家伙就留给混小子好了。
“多谢舅舅!”宫长煜咬了咬牙,“臣就这带舅舅返还京都,看望慧妃娘娘。”宫长煜最后还是改了对范妍悦的称呼,毕竟她还是玉国的慧妃不是么?
燕翊点了点头:“宫雪墨这家伙万幸没有长得像妍妍,要是像了一点说不得朕就下手轻点了。玥玥就像她娘。赶明儿有时间去看看玥玥吧,她一直念叨你呢。”
宫长煜听到燕翊提到燕玥面色不大好看了,当年范妍悦生的是一对龙凤双子,这个极似范妍悦的公主嚣张跋扈不说,简单而言除了那一张脸没有一点像到了她娘亲的优点。宫长煜想到那一张脸在一个娇纵任性的小女孩身上就觉得有一些恶心。宫长煜笑了笑并没有接过燕翊的话而是说:“她的身子不好,还望舅舅到时候见了莫要吓到她。”
“这是自然!”燕翊笑着点头。燕翊像到了宫雪墨,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有没有将淤血逼出来呢?跟在他身边的大夫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鬼医的弟子吧。
“噗!”宫雪墨终于吐出了一口淤血。沈知雨连忙扶着他,为他擦干净了嘴角上的血迹,方怀仁看着那墨汁一样的黑血忍不住蹙眉头,他不紧不慢地去除了宫雪墨的衣服,那满是伤痕的胸膛上赫然是一块发紫的手掌印。:“那人下手是真狠,要是偏了一分你的肺腑就出事了。”
沈知雨的面上也不好看,她从未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直接上来就伤人,不过这人似乎是认出了宫雪墨了。沈知雨看了看宫雪墨,想了想男人的声音听着还年轻呢。沈知雨问宫雪墨:“那人可是与你见过,还是与你父皇有仇?”
“可能是与父皇有故吧?”宫雪墨想到那个男人的话就紧蹙了眉头,毕竟若是有仇绝对不会将他放过直接拍死就成了。自己和沈知雨是瞒着人出来的,要是死在这偏远地方绝不会有人知道的。可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提到娘亲。宫雪墨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妍贵太妃一点儿都不了解,就像是一团黑雾,无论怎么摆动双手都挥不去那笼在面前的迷雾。
沈知雨听到宫雪墨这样说反而更加担心了,若是那男人真的与宫璟有仇,必然是不会放过后人的。沈知雨低声对喜娘吩咐了一下,喜娘连忙点头,沈知雨对墨一道:“你也去提醒你的人,最近几日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差错,本姑娘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墨一亦是应声,他连忙出去通知那些暗卫,这些天肯定是不得安宁的。
沈知雨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宫雪墨连忙道:“你还是去休息吧!”
“不,只要那男人在一天就不能放松警惕,他的最大的破绽竟然是找不到一丝破绽,你说这人可怕不可怕?”沈知雨想到那男人的装束便苦笑道,“这个男人可不好对付啊。”
“可你还在生病!”宫雪墨有一些担忧地看着沈知雨那微微发青的面庞。
沈知雨轻松一笑:“你先休息吧,要是再遇上还得你来扛着。这夜我来守,左不过我只是小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宫雪墨看了一眼沈知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沈知雨说的话是对的,他没必要矫情要是两人都垮下去,莫要说什么报仇了,小命说不得都丢在这儿。宫雪墨点了点头,满脸疲倦地躺了下去,沈知雨见他闭上眼睛还有一些难受便在床头放了一个宁神的香囊。
一夜休整,宫雪墨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可是沈知雨整张脸都有一些发灰了,沈知雨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喜娘则过来告诉沈知雨那一个古怪的男人已经开始整顿行装准备走了。
沈知雨和宫雪墨对视了一眼,两人悄悄地跑到马厩去,只见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在说些什么,他们很肯定另一个男人并没有在昨日出现过。沈知雨和宫雪墨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再一观察两个男人都已经上了马车了,根本没有露出脸。
沈知雨有一些遗憾,她转过头看了一下宫雪墨,只见他面色不佳
,沈知雨奇怪地问:“怎么了?”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像二哥!”宫雪墨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对沈知雨道。
“怎么可能?他现在应该在皇陵,最近妍贵太妃的身子不大好,肯定是在跟前伺候呢。”沈知雨直接否认道,“而且就算来这儿了也应该是离开啊,不应该是回京都。”
宫雪墨听到沈知雨这样说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世界的人多了去了,会有相似的很正常。”宫雪墨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心中却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