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溯听闻了消息赶来时,奚念昏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素隐跪在一旁,两颊全是手掌印,肿胀异常。玉竹忙上去,握了奚念的手,说着:“小姐你是怎么了?”眼泪齐刷刷的下来了,陈沫儿在一旁一脸吃惊,又有些惊恐。
他方才只听陈沫儿的侍婢说是素隐害的奚念昏倒,那么素隐的脸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本说教与弟妹如何管教下人,不想这小蹄子竟害的弟妹摔倒了,还昏了过去。”陈沫儿本想在一旁添油加醋,却不想祁衍溯脸色一紧,冷了声道“七王府之事从来无需他人来管,七王府的下人也是。”
大王爷祁明意的脸色也很不好,冷冷的瞪了陈沫儿一眼。陈沫儿忙低下了头。
祁治沅忙道:“这等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赶紧叫郎中来给七嫂看看平安,大家方才能安了心。”
祁衍溯于是赶紧抱起奚念,叫素隐起来,也不看那陈沫儿,急着走入寝室。
奚念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好似戴了一布满珍珠的首饰,下人们去请了大夫,大夫皆说是惊恐所致,不打紧的,但却是无论如何施针,如何救治,奚念就是无法清醒,众人束手无策。只得给奚念包扎了额头上的伤口就离开了。
奚念双眸紧闭,时不时说着“我并非是不想救你,你勿要哭泣。”“娘亲,娘亲”“别过来,别过来。”祁衍溯眉头紧皱,知她因惊恐一直在梦魇,却也是无计可施。
奚念还时不时颤抖一阵,眼角有泪水流出,然后将头埋在膝盖,似乎想要藏起来。
素隐踌躇着进来,半晌方道“王爷,我,我并非有意,王妃怎么样了?”
“无妨,你也去上些药吧。”祁衍溯没有回头,他一动不动盯着奚念。
素隐听着那一句上些药,心下一暖,又见他未转头,不免还会有些失落,他都未曾看自己一眼。是否这新晋的王妃已经让他上了心。她停了一阵,方才退了出去,她想着,果然都是一样,祁衍溯也不能免俗,容貌永远是第一要务。
刚退了出去就迎上了玉竹,玉竹刚打了热水,拿铜盆端着,见了素隐也没好气,言语刻薄道:“晦气东西,想攀高枝也不该如此,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奚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会让你陪葬。”
素隐也不理,只往前走。
素隐一向不爱照镜子,今日却失魂落魄,回了自己屋中找来那压在箱底的那面铜镜,擦了那薄薄的一层灰土,端详着着自己的容貌和那疤痕,她自惭不已。
玉竹进了屋见,祁衍溯守着奚念,忙上了前道“王爷,小姐恐是旧疾犯了,素隐碰到了她的脚裸,小姐才摔倒的。”一时间也哭哭啼啼的。
祁衍溯道“原来如此,那王妃原先在府上生了病,你们是如何救治的?”
“因这病生的怪,访遍名医而不得治,如此犯了病,那些大夫倒还以为不过是昏了过去。我们也无法,只熬了参汤吊着,小姐方躺三四天才能醒来,能醒来自然是好的,有一次,竟是生生躺了十天半个月才醒了。我们都还以为醒不来了呢。”玉竹说的更是伤心,哽咽的喘不上来气。“若是小姐这次,这次.....”
“本王知道了,勿要胡说,吉人自有天相,你且先去平复一下心情,不必哭哭啼啼的,念儿她不会有事的。”
玉竹本不愿走,但因是祁衍溯说的,忙就退了出去,回头看了卧榻好几眼。
祁衍溯守着奚念坐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奚念醒来,一夜未合眼。不是他为她掖掖被角,不时给她喂些水。只是常常喂不进去,她惊恐的牙关紧闭。
祁衍溯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看着她虽眉头紧皱却还是充满别样风姿。不禁俯身吻了上去,又是这么近,上一次还是在万荷池,他知道她昏倒了,喝醉了,怪疾便不会再发作。他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瓣,逐渐的深入,舔舐她的牙龈,许是有些痒了,许是她在梦中忘了用鼻子呼吸,她不禁张开了牙关。
祁衍溯忙离开她的唇,含了一口水,嘴对嘴给她送下,就这样反反复复六七次,他不知是怕她口渴,还是自己本就留恋于她嘴中的芬芳和她娇柔的唇瓣。
第二日,祁衍溯仍守着,早上又口对口给奚念喂了些参汤。他见她如今躺着十分恬静,不像是平常那般灵动了。他自己吃了些简单米粥,就端了水,给她擦洗。他细细的擦拭着她的手臂,还有脚裸。
素隐照旧来给祁衍溯梳发髻,却见祁衍溯正在洗擦脸巾子,她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眼中还有血丝,又见外塌整洁如常,才明白他一夜未睡。
素隐此刻五味杂陈,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去,想要拿过擦脸巾子,祁衍溯却握得格外紧。她忙说:“去歇着吧,奴婢来。王爷也真是的,一夜未合眼,这可如何了得,今日晚些时候还要去军队里。可莫要耽误了,使人闲话说王爷美色误事啊。”
“本王自有分寸。”祁衍溯道。
素隐心下一沉,有些沉闷,好似一块海绵每一个孔里都充满了水,总想要挤出去,才能轻松,否则身上总是沉甸甸的。
“王爷。”素隐又轻轻唤了一句。他却未再说话,给奚念掩了掩被子。素隐觉得自讨无趣,只好退了出去。
随着这个王妃的到来,似乎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改变。素隐觉得惊慌,她几近是飘着走出去的。
祁衍溯觉得应当同奚念说说话,他知道她只是昏了过去,但她耳聪目明,定会听到自己所说。
“似乎还没好好同你讲过话。”祁衍溯虽令人觉得风度翩翩,能言善道,却一直不是多话之人。
“我听闻你娘亲去世的早,也难怪你病了也不忘娘亲,她必定很疼你。我母妃在我十二岁那年也去世了,对,也就是你口中的娘亲,总感觉叫娘亲亲切些呢。我父皇十分爱我的娘亲,曾修建了一所避暑别苑,就位于平南丘陵。一到夏日,我便随着娘亲一起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