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与钦天监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却不想这日并非艳阳高照,反而是阴雨绵绵。
袁家颇为不安,人们注重于迷信,有道是:“克夫命者,出嫁时天气不好。袁保英一脸阴霾。袁夫人更是焦虑,却也只得吩咐家中赶紧准备好各项事宜,不要耽误了吉时。
袁赢知只能宽慰他们,袁迎珠倒是对此事不甚在意,于她而言,只要能嫁与祁衍溯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看着铜镜中自己精致的妆容与服饰,她笑得灿烂。
祁衍溯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迎亲事物。奚念也忙着各处查看。素隐这日似乎也格外上心,忙里忙外的。
黄昏时候,各个宾客就位,礼毕。府中大宴宾客,袁保英连连被敬酒,祁衍溯也到各席去走动。奚念依照礼节早早就回了房中。袁迎珠坐在偏室内,眼前透过红色的盖头,能看到盈盈的烛光,好不惬意。屋外却是响起了雨声,淅淅沥沥的,窗户开着,时不时有一阵一阵的混着泥土气息的微风吹来。
“侧妃可是冷了?老身去给关上窗户吧。”嬷嬷说道。
因那前几日的传闻,所以人们都对袁迎珠这位侧妃极为体贴。
“不必了,我怕一会屋里闷闷的,王爷进来憋气。”袁迎珠娇声细语。
“侧妃体贴,是老身糊涂了。”那嬷嬷忙应和道。
奚念立于窗扇边,手捧一杯热茶,时不时轻揭茶盏,却是又放下,也未喝一口。
“小姐,可是心中也有不快?”玉竹小心翼翼问道。
“我又有何不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岂不妙哉?”
“怎得是事不关己?虽说女子妒,为其乱家也。但小姐也该想想以后该如何自处。”
“只是世事无常,往往越想独善其身,就越会事与愿违。”奚念看着窗外被雨水打落的梧桐叶子,轻声说道,不自觉抿了一口茶。
终于送走满门宾客,祁衍溯已是微醺,意识却还是清明。于是脚步轻快,来到偏室,嬷嬷们忙递过喜秤。祁衍溯却是未接,摆了摆手道:“天色不早,侧妃就自行休息罢。”说罢,抬步就走。留下一众人等惊诧万分。
袁迎珠本听到脚步声,是满心欢喜与紧张,手都攥紧了裙角。如今她的手还是狠狠地抓着裙角,却是因为惊诧与悲愤。
祁衍溯径直来到奚念屋外,见烛火已熄。于是走进屋中,点亮了烛火,寂静漆黑的夜晚,奚念房中忽然出现的亮光格外惹人注目。外面守夜的丫鬟们不禁窃窃私语。
奚念本刚刚入睡,却猛然间觉得手臂有东西轻轻的掠过,有些发痒,不觉一惊。猛的睁开眼睛,惊坐起来。见祁衍溯手中握着与其身上喜服腰带上一般无二的孔雀羽毛。
她上上定了定神,又咽了几口口液,润了润喉咙方说道:“王爷大喜之日,恐怕是喝醉了走错了地方吧。”
奚念早已发现祁衍溯眼神清醒,犀利,并非喝醉之人,却还是故意如此说。又道:“臣妾叫丫鬟送王爷回去。”
“王妃是想和本王一起就寝吗?”
奚念被问得莫名其妙。
"王爷这是何意?”
“叫丫鬟过来难道不是要让他们亲眼确信本王今日仍要宠幸王妃了,免得他们内心很是怀疑。”祁衍溯淡淡道。
奚念却是不敢言语了,忙道:“天色不早,臣妾替王爷更衣。”
祁衍溯点点头,背过身去,自然地张开双臂。
奚念弯下腰去,双手伸到祁衍溯腹部,头低下。一件,两件,直到只剩下亵衣。却是不动了。祁衍溯能感受到她在自己脖颈后面的呼吸,身体一震。猛然间,他转过身子,双手一伸,在奚念还未反应之前,祁衍溯的双手却是最终落到了塌的帷幔上。一个怪异的情景,奚念被包围在床的帷幔与的双臂祁衍溯以及身体形成的圈子里。
两人的距离极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就这样僵持了一罗预有余,双双转过身去。
祁衍溯咳嗽两声,走到外塌躺了上去。奚念也忙撩开帷幔,上了塌。
半个时辰过后,虽是一动不动,却是双眼未合的祁衍溯仍能听到奚念翻来覆去,似乎是辗转难眠。不觉有些担心,问道:“王妃还未休息?可是本王刚刚让王妃感到不适了?是否要叫郎中来瞧瞧?”
“臣妾没事,有劳王爷费心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罢。”
祁衍溯眼角一动,又想起自己所做,不觉忽然有些懊悔。他一向自恃运筹帷幄,这还是第一次想要重新走一盘棋。他摇摇头,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袁迎珠在祁衍溯之后又呆愣了一刻钟,方才闷闷的摘下盖头,见各个嬷嬷都表情尴尬。自嘲笑笑,嬷嬷们也自行告退了。屋内只剩她和她的贴身婢女。
那婢女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又过了半晌,袁迎珠压抑着哽咽道:“你去瞧瞧王爷现在在哪?”走了出去,又急匆匆的回来道:“小姐,王爷他,王爷他……”
“怎么?你倒是说话呀?”
“王爷去了王妃房中。”
原本因着急而起身的向后一袁迎珠仰瘫坐在了榻上。一夜未眠。
素隐本已入睡,却听得有动静,便以为又是小丫头上夜偷着跑回来。却听得她道:“今夜王爷竟未留宿于侧妃处,你们猜是怎么着?”素隐虽双目紧闭,却也听得真切,心下觉得不好。果真那小丫头神神秘秘的说道:“竟是去了王妃那,人们都道王妃有怪疾,我看不然,这怪疾定也是分人的。王爷触碰她定就没事。”
“这会不会是王妃为博得宠幸,让王爷对其另眼相待的心机啊?”
“是不是也是人家的本事,我看日后还是小心服侍王妃罢,这几日都一个个的懈怠了。”
众人纷纷点头。
素隐假寐,并未讲话,内心却是万丈波澜。一幕幕的情景在她的眼前浮现,自从奚念来了,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