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秀摸了摸自己的脸,“父母亲都没了,兄长也没有了,大儒算我唯一的亲人,我就连吊唁也只能悄悄的,心中不是滋味罢了,不是冲你,不要误会。”
“不会,我怎么会误会于你呢。”楚安安对着武延秀笑了笑,咬着糖葫芦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走来两人。
楚安安看着身着黄色纱裙缠着李隆基的武惜月,笑道,“长安街如此大,如此都能遇见,真是十分有缘分啊。”
武惜月转身,看见楚安安一身月白袍子,梳了发簪,笑盈盈道,“姐姐男装真是风流倜傥,活脱脱一个未及弱冠小公子。看不出是女孩子呢。”
楚安安扮男装的确是厉害,没多少人能认出来,可为何楚安安听着武惜月这句话,道不像是在夸她,倒像是在讽刺些什么,难道是楚安安想多了?
楚安安对着武惜月点头,对着李隆基抬手,“堂兄。”
李隆基微微叩首,看向武延秀之时,看见了武延秀手中的折扇。
还是那个绘着荷花面的折扇。
“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吃饭吧。”武延秀看着李隆基武惜月恭敬的给自己行礼,就摆出淮阳王的架子道。
“吃什么?”武惜月走过来揽住楚安安的肩膀。
“吃江南菜?我听朋友说,最近来了一个江南的厨子开了一家的饭店,做的江南菜特别的地道。”
楚安安看着身边的武惜月,“我如今可是男装,你于我如此亲密,将来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武惜月笑道,“无妨,我想嫁的又不是他们。”
楚安安看向李隆基,“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来长安开饭店的也是随意,就取了一个江南酒楼。
楚安安要了一间雅间,小二瞅了他们几眼,楚安安上楼之时,隐约听见掌柜的在训斥小二道,“不好好的招待客人,眼睛往那边看呢?”
小二解释道,“不是小的要往别处看,可他们这一行人,好像和那姑娘不认识,小的担心那姑娘是被他们强抢而来的。”
掌柜的拍了小二一眼,“不过看那姑娘好看了一些,多看了两眼,还要找借口。”
“要说好看的话,姑娘身边的那位小公子才算是好看。”
再往上就听不见什么了。
楚安安看向身边的武惜月。
武惜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未曾听过这些对话一般。
楚安安松了一口气。
江南菜计较鲜美,不过就是甜了一些。
楚安安夹起一块鸡肉,看向武延秀,“你整日只是去点卯,不曾承担一点户部侍郎应当承担的,好吗?”
武延秀夹起一块鱼肉,仔细的把鱼肉里面的刺挑干净,道,“我如若现在那里坐着,才让他们吓破胆。”
楚安安想了想,的确是。本就不想上朝,也不想当官的一个人,如若突然一本正经,每日来处理公文等,的确会把户部侍郎那个胆小鬼吓死。
武延秀把挑好的鱼肉放到楚安安的碗中。
之前每日去淮阳王府劝解武延秀之时,武延秀都会留楚安安吃饭。
饭桌上也有鱼,那个时候武延秀就会把鱼中的刺挑好,放到楚安安的碗中。
开始楚安安也有些许的不习惯,可之后就好了,渐渐的也就不排斥武延秀如此做。
武延秀拿起桌上蒸熟的虾,调好酱料,给楚安安一个一个剥干净,放到楚安安的盘子中。
武惜月一边和楚安安说话,一边看着武延秀帮着楚安安剥虾,眉眼之中很是羡慕,不过不曾说出口,只是自己剥着虾。
楚安安其实挺爱吃这些,可剥去这些的壳实在是太麻烦了,即使现在身边有奴婢伺候,楚安安还是能不吃就不吃。
武延秀看着楚安安把最后一只虾吃了,一脸满足的模样,道,“开心否?”
“开心。”楚安安拿起茶杯,“民以食为天,只有吃好了,才能忧愁别的事情。”
“你若喜欢,等秋日,大闸蟹成熟了,再给你剥。”武延秀接过小二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眉眼话语之中满是溺宠。
楚安安点头,道,“如此甚好。”
李隆基别开脸。
郡王府和淮阳王府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淮阳王府比较接近宫中。
由此可看出,武则天对着自己宗室和对李氏宗室的区别。
武惜月跟着李隆基离去,路上武惜月笑道,“可以看出,淮阳王真是很喜欢姐姐,想来不日,就能接到他们的请帖呢。”
李隆基停下脚步,“如此就叫喜欢了吗?”
“兄长是没瞧见,淮阳王看姐姐的眼中满满的情义吗?如此还不叫喜欢吗?”武惜月一脸懵懂道,“一个本应当拿着笔写诗作画之人,能如此耐心的为一个人挑掉鱼刺,剥虾,如此就是真心啊。”
“如此,不算真心,真心是没如此容易得到的。”李隆基冷声道。
武惜月看着李隆基越走越快,快步的追上去拦住李隆基,“我有时候真不懂,三哥哥究竟在想什么,您本就想要这个东西,那太子和他的儿女都会成为你的阻碍,如今竟然如此迷恋于她,你是想坏了你多年来筹备的东西,还是忘记了这些年的辛苦,一个人在黑暗之中的艰苦。”
李隆基紧紧的握住拳头。
黄色的轻纱,价值平常百姓一家一年的吃穿用度,如今却跪于李隆基前面,尘土之上。
“三哥哥,如此回头,还有一线生机。”
李隆基拧眉看向武惜月,伸手把武惜月扶起来。
在把武惜月扶起来之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使将来那人恨他,也不能阻止她前行的脚步。
武惜月嘴角勾起,含着笑看着李隆基,“如此方才是我的兄长。”
楚安安回宫,坐在亭中煮着茶,等茶滚之时,楚安安倒了一杯,打算放凉一些再喝。
却还没等放凉,那杯茶就被一只手拿走。
楚安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李重俊
李重俊笑道,“好茶。”
楚安安没发火,只是皱眉看了李重俊半晌,请李重俊坐下了,自己再倒了一杯,“最近怎没看见三哥,三哥去哪里了?”
“武场,我本来就只想做一个闲散之人,可没想到大哥会出些事情,故而,我就只能练武等。”
楚安安喝了口茶,“吃为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父王常说,如若你是个男子就好了。”李重俊笑着看着楚安安。
楚安安心中咯噔了一下,心想,果然当上李显的继承人就是不一样,现在都知晓试探了。
不过试探她有什么用,到底历史上只有武则天这一个女皇帝,做的好的不被夸奖,说都是应该做的,做得不好,如同武则天这样的,在史书上就会留下一个残暴无能的形象。
做皇帝是吃力不讨好,除了权利大点之外,其余没什么好的。
楚安安又不是脑子进水了,要去抢这个皇帝。
楚安安笑了笑道,“可惜,我只是一个女子,这是无法改变的,即使父亲再喜欢我,也没什么用。”
李重俊又喝了杯茶,调笑了楚安安两句。
楚安安捧着茶杯道,“三哥过两年也应当娶妻了,可有想过要娶什么样的妻子当郡王妃?”
“这些都是母亲定的,我能有什么选择,知书达理就好。”李重俊无奈道,“倒是你,最近母亲总在忧愁你的婚事,你到底打算何时成亲?”
楚安安揉了揉跳着筋的太阳穴道,“母亲对此也没什么要求,就是看我喜欢就好,可我没什么喜欢的,故而只能等等,看有或没有遇见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的。”
“那得多久?”李重俊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就不怕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