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赵清言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窝在颜序之怀里。
而冬瓜却可怜巴巴的趴在床边一角。
“是它不想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自己跑一边去了。”颜序之对上赵清言询问的目光,理直气壮道。
“……”
如果赵清言是三岁孩童,在看到颜序之一本正经的模样,可能还真信了。
可惜她不是。
赵清言挣扎着从男人怀中起来,便去抱冬瓜。
颜序之只觉得软玉离怀,顿时空了一块。
他竖起眉,瞪了冬瓜一眼。
原本冬瓜正欢快的蹦跶着,想扑到赵清言怀里,接收到颜序之不太友善的目光,却一下子蔫了。
赵清言遂回头,却看到假装看向窗外的颜序之。
“冬瓜,不怕哦,这个叔叔是坏人,以后只跟妈妈玩就好。”赵清言一边挡住冬瓜,一边哄道。
然而颜序之听到这话也不爽了。
“为什么我是叔叔你是妈妈?我应该是爸爸!”
“对于你这种没有爱心的人来说,不配有狗儿子。”
“我哪里没有爱心了?我没有爱心你还会看到这只蠢狗吗?”
“冬瓜它不蠢!它现在还小!”
……
颜序之跟赵清言因为称呼的问题在床上严肃的讨论了大半天。
直到李嫂上来喊他们下去吃饭,也没讨论完。
颜序之刚吃完饭,便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出门了。
赵清言本想和他说一下辞职的事,也没来得及,只得一个人待在家。
李嫂在收拾完毕之后,便也离开了。
赵清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不过,还好有冬瓜。
突然陶笑笑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言言,你快看电视!秦家破产了!说是被查出来偷税漏税!而且有一个工厂的安全质量很有问题,现在秦家的相关管理人员已经被带到警察局了呢!搞不好要定罪哦!”
赵清言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好好的秦家怎么说破产就破产呢?
赵清言赶紧打开电视。
果然,全都是关于秦家破产的报道。
新闻里一个主持人正慷慨激昂的说着。
赵清言盯着画面中被逮捕的人里赫然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秦涧山和秦墨他们!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跟颜序之有关。
而陶笑笑也想到了这一点,“诶,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你家男人啊?”
陶笑笑见过颜序之护妻的模样。赵清言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才不信,颜序之什么手脚都不做呢。
不过,如果真是颜序之的话,陶笑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得有些可怕了。
秦氏宣告破产的话,不但整个秦家完蛋了,还有成千的在秦氏企业工作的员工。
陶笑笑私心里想了下,觉得还是她的总经理比较好,虽然人是冷了点,不苟言笑了点,可心思没他这么黑啊!
赵清言挂了电话,心里直发慌,她盯着大屏幕上被拷上双手衣衫不整的男人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从心头冒出。
她恨秦墨,所以她一点都不会去同情秦墨。
这是他侵犯她之后应得的后果!
可是秦家那些人……
确实是无辜的。
还有秦家破产之后的员工们,他们也是无辜的。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清言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喂,你是?”
“我是颜序之的姑姑。”
虽然赵清言很不乐意见到这个女人,可心里藏着对秦家一干人的愧疚却也赴约了。
此时的颜静已没了往日的模样,变得有些憔悴,眼角的细纹也瞬间增多了不少,可眉眼间的那丝傲气却丝毫不减。
“想必你也知道秦家破产的新闻了吧,我今天……其实是希望你能帮秦家向序之求求情。”颜静缓缓开口,直入主题。
赵清言本以为颜静会委婉一点,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的就提出要她求情,随即微皱了下眉,问道:“姑姑这是什么意思?秦家破产与我老公有什么关系?”
赵清言其实不喜欢面前的颜静,之前想拆散她跟秦墨的时候,她确实被百般刁难,甚至诋毁过。
而现在就算是求人的态度,颜静也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赵清言在听到颜静叫序之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可赵清言又不想当着别人的面直呼颜序之的名字,让别人听见不免觉得生分,可又想不出叫什么,索性就喊了老公。
这也是赵清言第一次在人前喊出这个称呼。
“秦家破产的事,跟序之有些关联。”颜静顿了几秒道。
“秦家破产的消息,我看过新闻了,可说的却是秦家偷税漏税的事,而且生产线有安全隐患。这些……怎么可能跟我老公有关呢?”赵清言故作惊讶道。
颜静虽有些气恼,但现在却也只能拜托她了,毕竟,颜序之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虽然她知道秦墨对赵清言做过什么,可毕竟也没真的做什么,不是吗?
她记得颜序之当时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只为了一件并没有伤害到她的事,就将秦家搞成这样。
颜静觉得,既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那从她这边着手可能会好一点。
而且也因为……
颜序之压根不接她的电话,她也见不到颜序之的人。
所以她也只能来找赵清言了。
“清言,我知道我们秦家之前很对不起你……但是,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所以……”
赵清言直勾勾的盯着颜静,心中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之前她为了秦墨想要得到秦家的认可,她做了多少,却又被践踏了多少次。
如今颜静居然只有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而带过!
“知道我心地善良,像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所以才任意折磨我吗!因为知道我不会反驳也不会反抗!”赵清言直接怒道。
颜静见赵清言直接说出之前的事,面上也有些挂不去,也不说话,只低着头,搅拌杯中拿铁。
“那你知道秦墨对我做了什么事吗?”
赵清言见颜静不做声,像是默认一般,心中愤怒更甚。
“你既然知道秦墨对我做过什么,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他!”赵清言冷声道。
颜静见说不动赵清言,只得退而求其次,“我知道秦墨确实做得过分了,但是秦家那些人,还有涧山……他们,他们也都是你的长辈啊,他们是无辜的呀。你……你要惩罚,就惩罚秦墨一个人好了,何必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拉下水。”
赵清言心中骇然,没有想到颜静最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看向颜静时眼中的鄙夷更甚。
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到一声冷哼。
“没想到姑姑居然这么重情义,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了。那我说让你的儿子终生被剥夺政治权利,蹲一辈子大牢都行吗?”
赵清言抬头,果然看到面色不怎么友善的颜序之。
颜序之瞥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满她偷偷来见颜静。
颜静在见到颜序之的时候,犹如打了霜的茄子,气势也没了,到最后只得呐呐道,“也不是不行……”
颜静这话一出口,赵清言和颜序之均不约而同看向对面的女人。
颜静竟然能为秦涧山做到这份上,赵清言不知道是夸她深情还是讽刺她无情。
“秦墨既然能做出这种事,那么就要承担这事的后果。而秦家破产……就是这件事的后果!赵清言是我的女人,我尚且舍不得让她难受几分,他秦墨怎么敢?!”
颜序之一字一顿,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气势,狠狠压向颜静。
赵清言从来没见过神情这么严肃的颜序之,更没有听过他在别人面前宣告主权,此时心里竟有些悸动。
颜静本想趁颜序之不在的时候说动赵清言,可现在颜序之既已来了,那就更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可是她还想做最后一次的挣扎。
“序之……秦涧山好歹也是你的姑父,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
“你能有什么面子?”颜序之粗鲁的打断颜静的话,嘴角带着讥笑,“什么时候颜家嫡系都要看着旁系的面子了?叫你一声姑姑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颜序之毫不客气的讽刺让颜静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虽然旁系确实是不如嫡系,可她好歹也算是长辈。而且自嫁到秦家以来,全都是别人迎合她奉承她,现在却被一个晚辈这么嘲讽,自然面子上不会好看到哪去。
“还有我奉劝你,别去麻烦颜家的那些长辈们,他们都已经退居二线,你就算去求他们帮忙,他们也未必会理你。”颜序之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睨了一眼听到这话脸色更差的颜静。
颜序之最后的一句话将颜静最后的希望都给打破了。
此时的颜静面如死灰,嘴角微微颌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得失落的离开。
而赵清言听颜序之这么一说,陡然想起上次秦墨骗她出去时说的那番话。
那些话,究竟是秦墨为了引她上钩而说的谎言,还是……
如果是真的,颜序之是内定的继承人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又该如何呢?
正在赵清言陷入沉思时,却被赏了一个爆栗,顿时回过神来。
“哎哟,疼!”
赵清言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还龇了龇可爱的小白牙。
颜序之对赵清言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你也知道疼?你知道秦家没几个好东西么?还单独出来见颜静?”
“秦家那么多人都进去了,我……我……”
“你什么?你要替颜静求情?”
颜序之也瞪了一眼赵清言,真觉得她像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亏他还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就不为他考虑考虑,还替秦家操心。
赵清言被戳破小心思,只得尴尬笑了笑。
“你看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其实只有秦墨是做错了事的人,别的人都是无辜的嘛。”
“秦家迟早是要完蛋的,他很早之前就经常打法律的擦边球,现在被抓住偷税漏税,你觉得那些身在高位的人会放过他吗?”
而他,只不过是放了些催化剂,让那些人查到秦涧山违法的证据而已。
颜序之这么一说,赵清言也不好再继续说了。
毕竟,是做错了的人,就算颜序之会帮,法律也不能容忍。
“那……”赵清言嗫嚅着,想问出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可话到嘴边,却胆怯了。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颜家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