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刘知蝉问,对于木头培养感情的想法很感兴趣。
木头抬眼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院子,思索了片刻说,“不如我就在这道观里住下。这样咱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此话一出,俞守司和公孙落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不行!”这两人异口同声地出声阻止,然后都被对方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两人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是道门清净地,怎么能由你如此乱来?”俞守司面色坚决。眼前这乞丐根本就是个祸害,绝对不能让他再如此接近师姐了。
“怎么?堂堂圣地观阳楼莫非还因为贫贱来挑香客不成?”木头面色轻佻地开口反问。
“自然不挑贫贱!”俞守司正色道,“只是你这乞丐心术不正!”
“喜欢就是喜欢,为情行事哪里不正?”木头同样一脸正色,这脸变得比山上的天气变得还快,“你这小道士似乎对我有成见。莫非你也看上了自家师姐,怕我从你手里抢了去?”俞守司顿时面红如血,目光飘忽,也不知道是要反驳还是赞同。木头看到俞守司这幅模样顿时心中嗤笑,你这小道士还没资格当小爷我的对手。
刘知蝉看自己师弟和乞丐斗嘴觉得有趣,她认真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这山腰道观人来人往,的确不适合公子留住。”俞守司一听,顿时从窘迫中走了出来,面色得意地看着木头。可还不等他得意多久,刘知蝉的下一句话就把他吓得一手忙脚乱。“不如去正阳殿寻一处厢房,那里少有香客去,也清净。”刘知蝉认真道。
“师姐!就让公子住我这里吧!最近天色冷,我这也清净得很。上了山被师父发现,恐怕对公子不好。”俞守司手舞足蹈,对着刘知蝉规劝。让那乞丐跟师姐住一起?别说师父,自己第一个就寝食难安。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师姐吃了亏可如何是好,在自己眼下好歹还能看着他。虽然俞守司看木头是怎么都不顺眼,但为了师姐,小道士却也做出了自我牺牲的觉悟。
木头眼看俞守司略显滑稽的模样眨了眨眼,心想这小道士也够损的,竟然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而在此时,他身边的公孙落凑了过来,面色肃穆。“公子切记自己身份,不要让属下难办。”公孙落凑到木头身边低声道。公孙落明白自己的职责,自然不能由着面前的木头胡来。但话虽如此,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面前这人一旦有了决断,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次恐怕自己终究要失职了。
果然,那木头听到公孙落的话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什么公子?什么身份?我只是个普通的小乞丐,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何?”公孙落看着眼前人欠揍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将面前这人的脸打得稀碎。
两个乞丐对面,刘知蝉的确被俞守司劝动了。她思考了一下自己师父发现小乞丐时暴跳如雷的模样,到时候恐怕方圆百里都要被这个圣人的气机搅得天地色变。对比利害,刘知蝉点了点头,“那就让公子在这住下吧。”
俞守司眼看事已至此,只能无奈叹气,随后瞥了一眼乞丐木头。“虽然让你住下了,但这到底还是清净地。你先去沐浴更衣罢。”若是平时俞守司倒也不会这么失礼,只是这乞丐着实气人,而且身上也却是脏得很,即使在乞丐这个行当里也称得上是与众不同。
“那怎么使得!这一身脏东西可是费了小爷老大力气才蹭上去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洗了!”木头一脸紧张,后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那荒谬至极歪理俞守司自然难以理解,他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知道怎么会染着这么一份孽缘。“那你就给我睡地上!”俞守司大喊,这修心静气的小道士这两日怕是把过去十几年的火都给撒了。
木头丝毫不慌,笑眯眯道,“那也行。只是小道士你晚上可千万别睡着。要是让小爷找到机会,定然爬到你床上把这一身美妙与你共享。”
“嘶!”在场除了木头以外的三人都是齐齐吸了口冷气。只是俞守司是气的,公孙落是吓得,刘知蝉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公子果然好手段!”刘知蝉对着对面的木头竖起拇指,很是认真地对其夸奖了一番。乞丐木头听到夸奖,更是得意,忍不住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这修行路怕是断了。”俞守司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比那山上的积雪还要白。
不管是否有人不情不愿,但乞丐木头入住山腰道观的事情却是这么定下了。公孙落见此事无法回头,只能沉着一张脸起身离开。木头也不送,只是躺在地上跟其道了别。随后木头躺在地上琢磨了一下,一下跳起来,非要拉着俞守司和刘知蝉去抓野味,说是为了庆贺自己入住观阳楼。
对此事刘知蝉很感兴趣,但俞守司仿佛心神受到重创,怎么也不愿离开道观。“师姐,你就让我最后享受一下这清净的时日吧。”俞守司眼圈微红,对着刘知蝉一脸悲愤。刘知蝉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住没笑出声。“那,我们去了。”刘知蝉说了一句,就跟木头一起出了院门。
俞守司的道观在山腰,从此处去往贺兰山还未被人侵染的林地很近,只是路上没有山道,很难行走。刘知蝉走了两步,面色一直带着古怪。木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终于还是开口说,“你想笑就笑吧。在这里,你那师弟应该听不到。”
听到这话,刘知蝉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公子莫怪,我真的是……”刘知蝉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我那师弟这么有趣。”山下女子讲究笑不露齿,温文尔雅,但山上的刘知蝉却张着嘴巴笑得险些站不稳。若是有旁人看到,恐怕都要嘟囔一句这道姑当真没有教养。但现在,唯一的观众是那乞丐木头,他笑看着面前颇有些离经叛道的刘知蝉,心里暗道一句:“原来女子放开了笑起来,是这么美。”
“公子在看什么呢?”刘知蝉回头,见木头痴痴的眼神,笑着问。
“自然是看你长得好看。”木头轻佻一笑,上前一步,几乎面对面地贴着刘知蝉打量。这个乞丐脸上污垢,但此刻一双眼睛却仿佛能放出光来,这在他人看来自然觉得猥琐轻佻。但刘知蝉却看得到,那双目光清澈真诚,这让她很开心很舒适。于是她退后一步,同样认真地盯着木头说,“公子没有说谎,说的是心里话呢。”
木头重重地点头,“那是自然。”随后他转身往山上的林子深处走去,走了几步见刘知蝉没有跟上来,他就又回头对她招了招手,“快来。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爷我的飒爽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