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邹太爷顾不得再和墨心云说话,便是猛地咳嗽起来,一旁邹贵权连忙伸手到邹太爷的背后拍了几下。
看到这个状况,墨心云便是说道:“邹太爷,若是等会朱柳回来了,让她给你看看吧。”
“朱柳姑娘?”邹太爷狐疑的问道。
反倒是邹贵权眼睛一亮,当即说道:“对,对,对,朱柳姑娘便是大夫。”
原本溪山还有一个大夫在,可是自从那大夫征兵时期被抓了去做军医以后,这溪山上便只有那往来行走的大夫,这邹太爷自前些日子起风时开始咳嗽,便一直到了如今,未曾见的丝毫好转。
“行,行,行。”连续道了三个行字,邹太爷那双老眼才缓和下来。
墨心云看着邹太爷如此模样,似乎比上一次自己来这更显的老态龙钟了些,想着那到了花甲之年的刘掌柜,李伯,还有快要到花甲的杭城孙掌柜,墨心云不得不感叹一生岁月如梭,真心不饶人。
过不到小半个时辰,那各家各户选出来的人便是到了邹家院子前,何师傅和邹贵博喊了墨心云出去。
墨心云和何师傅就像是开学堂做先生一般,将制作散茶中的所有的点都一一说与了其他所谓的“学徒”,说道仔细的时候,墨心云和何师傅还会手把手的将那些准备好的工具和原茶拿出来做示范,一步一步的教,那学徒们便是一点点的学。
“原茶炒制需要手快,不能让茶叶贴着锅底,时间久了,茶叶会容易卷曲,整个茶叶要受热均匀。”何师傅在一旁演示着,墨心云便是在一边解释,六七个学徒围着架起来的锅子看着,有的甚至还悬空着手臂装模作样的学着。
邹家门外,一块还算大的空地连着一条还算宽敞的路延伸至山间,隐约的能看到两大一小的身影从那个方向走过来,墨心云记着邹太爷的身体,便时不时的瞅着,瞅的朱柳的身影过来,便和何师傅说道一声,让何师傅继续,自己则往院子外走。
“朱柳。”待得朱柳和杜鹃带着齐思云走进,墨心云便开口说道:“朱柳,若是你方便,可否去看看邹太爷,邹太爷似乎身子不太利索,邹二伯说似乎有好些日子了。”
朱柳听得便是点头,想着此刻自己在溪山也是闲着,若是能够帮着做点什么,让着溪山上的人对自己有好感,或许也是见好事,毕竟自己一行人在这溪山怕是要住上一阵子。
等朱柳进到屋子里,在厨房问邹二婶取了一些食材,做好齐思云的饭食,和杜鹃一起喂饱了齐思云,便嘱咐杜鹃陪着齐思云小睡片刻,自己则是空着手去找那邹太爷。
把完脉,朱柳又自己的看了邹太爷的脸色,舌苔,询问了一些似乎不太相关的问题,半晌才说道:“邹太爷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夜里着了风,加上溪山夏日闷热这才让风邪夹热,属风热实证,原本并不打紧,可是时间长了,才会风热犯肺。虽说未曾有那发热之证,可是溪山满是湿气,所以邹太爷便让这暑热拖的有些疲累。等会我看看,是否有办法就地取材。”
邹二婶见朱柳如此说,便也是放下心来。
“如此,便劳烦朱柳姑娘了。”邹太爷看着朱柳说话间条理清晰,举止斯文,心中便甚是满意,虽说不清楚朱柳和墨心云的关系,但想来能够跟着一起上这溪山,墨心云又能全心全意将齐思云交由她,二者关系定然不差。便是问道:“朱柳姑娘家在何处?”
“九曲溪。”
“家中可有父母?兄弟姐妹?”邹太爷依旧追问道。
“父母健在,亦有兄弟姐妹。”脑子里闪过墨老爷墨夫人还有墨辰林的身影,朱柳便是说道。
“如此,姑娘可有看得顺眼的说得上话的人?”邹太爷试探性的问着,更是仔细的看着朱柳的反应。
迟疑了片刻,朱柳望了一眼邹太爷,便知道他要问什么,张了张嘴,想要说有,可是却又觉得怕麻烦,便直接回绝的说道:“没有。”
不等邹太爷再问,朱柳便是直接抢话的吩咐说道:“邹太爷,这些日子饮食要清淡,平日里若是有习惯喝茶,但是此刻却不能再饮茶,茶叶需热水泡开,你原本便是湿热,所以……”
“嗯,好。”邹太爷说道,完全没听的朱柳后面的话,反倒是邹二婶站在一旁仔细的听着,将朱柳所说的话一一记下。
朱柳知道邹太爷并未认真听,所以也并未多说,将需要嘱咐的话说完,便是看了一眼眼前的老人,说道:“等回头我看看,就地取材开了方子,我便给过来。”
说罢,朱柳便是行礼告退,走到门口,便见得一个人影从外而内跑进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朱柳皱着眉头往旁边躲,便是让了过去。那人亦是打住,相互行了个礼,这才错开身子各走各路。
“成福?怎么了?”邹二婶见邹成福脚下急促,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却不料这邹成福便是开口,指了指刚才门口的方向,问道:“二婶,刚才那丫头就是大夫?她能给爷爷治病吗?别是个忽悠人的。”
“咳……咳……”邹太爷一听邹成福这不成体统的话,一张老脸便是往下一拉,眼神不快的看着自家这个大孙子,便是呵斥道:“若是朱柳姑娘不行,难不成你要给爷爷治病吗?”
一听邹太爷起了,邹成福连忙解释道:“爷爷,我没说她不行呀,只是她看着那么年轻,估摸也就是二十上下的样子,我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嘛?”
“成了,成了,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不好好在茶园待着,跑回来做什么?”邹太爷不解的问道。
“那是我爹让我送一些刚采的新茶回来。”邹成福瞅了瞅刚才自己将采的茶叶交给外面院子里人,总觉得有些不妥,便说道:“可是爷爷,这夏茶本来就不多,若是外面那里做不成,怎么办?”
邹太爷望了望门外,虽然看不到院子里的实际情况,可是心下也是有些忧虑,毕竟邹成福说的也是事实,若是墨心云的这个散茶出不来路子,怕日后溪山的原茶就更要出问题了。
紧了紧手上的拐杖,邹太爷便是说道:“不管怎样,人家都在努力,我们能做的,只有信任。”
“是,爷爷。”察觉到邹太爷话里的郑重,邹成福便是弯腰说道:“爷爷,那我先去茶园了。”
见邹太爷点头,邹成福便又是一溜烟的跑了出门,惹得邹太爷无奈的摇摇头,随后,邹太爷便是拄着拐杖往外走,邹二婶更是跟在一旁。
等到了屋外,邹太爷便是看了一圈之后,将视线落在墨心云住的那个方向,巧的事那朱柳姑娘正在那屋檐下写着什么。
“爹,怎么了?”见邹太爷看着朱柳出神,想着刚才他曾问过朱柳的家世,邹二婶心中便是一怔,难道自家爹爹起了心思,想要给邹成福说亲不成?还没等到邹二婶确认,却见的邹太爷在一旁摇头,眼神里甚至多了一丝放弃的感觉。
邹太爷抬起手来拜了拜,便是舒了口气说道:“邹成福怕是没得机会了。”
邹二婶不解的看向朱柳,便见的她坐在那里发着呆,原本平淡娴静的脸上更是隐隐的透出一股子柔和。
“不知道为什么?”邹太爷见邹二婶疑惑,便是问道。
邹二婶摇头,方才那朱柳明明说的没有意中人,怎的这会邹太爷会说邹成福没有机会了。
“那丫头这模样分明是心里有了人,所以方才我问的时候才会犹豫,可是又怕我继续问下去,麻烦,所以便又说了没有。”邹太爷想着刚才朱柳的模样,便是对着邹二婶说道:“这丫头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又恬淡安静,是个好姑娘。”
“可惜了。”邹二婶仔细一想,确实如邹太爷所说,心中便是有些惋惜。
不过片刻,果然那朱柳便是拿着一张写好方子的纸给了过来,邹二婶一看,上面写的药材,几乎都是溪山能够有办法找到的,便是连连谢过。
等朱柳回到了屋子,换下杜鹃,守在齐思云的身边,脑子里便想着刚才邹太爷的话,更想着自己话中的那个人。
………………
“阿嚏……”
“二叔,你是不是生病了?”齐清瞅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的齐向秋,便是好笑的问着,更是装模作样的拿手去摸齐向秋的额头。
见状,齐向秋一手拍掉齐清的手,便是没好气的说道:“这不叫生病好不好,就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还不好好做功课,回头做不好,先生要打你手掌心的。”
齐清听得说打手掌心,脖子便是一缩,嘴里却嘟囔着说道:“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回头又要麻烦我。”
“嘿,你人小鬼大的。”齐向秋猛地敲了一下齐清的头,惹得齐清怪叫了一声,便是抬起眉眼,得意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我了,知道吗?”
“想你?”齐清便是一笑,说道:“怕是只有小姨会想你吧。”
小姨?齐向秋猛地闪过朱柳的人影,便又是当头一敲,给了齐清一下,呵斥说道:“还不好好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