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子先生雇了两辆马车,他和岳飞坐一辆,水杏和乡亲们坐一辆,跟在后面。
乡亲们坐在马车里,窃窃私语:“这个老板家里没几百亩地,哪能雇得起那么值钱的马车。”
“刚才我看他和岳飞这孩子的关系不一般,岳飞在他手底下肯定不是佣工吧。”
“看样子不是。”
水杏坐在车里,听到乡亲们议论岳飞的好,心里不自在。左思右想:“人家老板是有钱,可是和那个骗婚贼也没什么关系吧。况且作老板的爱民如子,可怜那个骗婚贼,替他说几句话,这也没毛病啊。”
于是冷冷道:”依我看,他们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什么关系不一般。刚才没听见这个老板说,岳飞只在他地里干两天活。能有什么关系。“
乡亲们一听水杏的话:”也是。就干两天。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水杏你放心,今天岳飞这孩子不干人事,当着我们这些长辈的面把你骗了,到时候他不将15两原原本本的还你。我们和她没完。”
“那就谢谢父老乡亲了。回去后,大家请客吃饭,结婚宴席,到我家饭店都乡情价。”
不多时,马车便到吃饱口了。
好一个农家小村庄。
但见:
杨柳长在河边,水草生在水中。一道涟漪影,两行青蛙声。水上有船,渔民洒网。田里有稻,卷裤腿的虾腰老农。一排排小茅屋,炊烟腾腾。一条条羊肠路,槐花飘香。
马车从韦家的百亩水田路过时,在田里干活的佣工早就听说岳飞回来了。
都围在马车周围:‘岳田正,你回来了。在牢里受苦了。我们可想你了。”
岳飞在车里道:“难得大家牵挂我,我也心念大家。这次是向县太爷请假出来,来这里办事不能久留,还要赶回去。”
大家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机会和岳田正喝几杯,只能放马车进田城。
”哎,水杏,你刚才了吗?岳飞这小子,刚才这些人喊他田正?!“
水杏早就听见了,她耳朵又不聋。这时候心里恼羞成怒。
”刚才我失控,和岳飞翻了脸。害他丢了人。现在和好肯定没可能了。没想到现在丢人的是我。“
这时候乡亲们都小声议论起来。
”唉,好好婚事,就这么没了。刚才水杏那丫头要是克制一下,也不至于如此。就算作不成这门婚事,和岳飞这小子交个朋友也是很荣幸的嘛。”
水杏憋得脸通红,说不出话。
“你们刚才干什么呢,都给我快干活!”突然听到一声喝,有个中年男子把刚才围在岳飞马车边上的几个人,随手捡几个踢打了几脚。
水杏朝外看:“这人好厉害。”
只见那些佣工都惨叫:’李田正来了。大家都回去干活啊。”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李田正?”水杏听了心里奇怪。“怎么也叫他田正。莫非岳飞那个田正是假的?好啊,这个骗婚贼不愧是个戏精,到哪里都有人配合他演戏。”
岳飞坐在车里,看到李四胡打人,怒不可遏:“这些佣工看我来了,过来慰问我一下,他们有什么错。这李四胡要打他们。”
败子先生道:“没办法。你一走李四胡就猖狂起来了,也只有你镇住他了。”
岳飞扼腕道:“可惜我身陷牢狱,没有机会好好替大家出李四胡这口恶气!”
马车驶进田城,守卫拜了败子先生。败子先生吩咐道:“后面那辆不要拦。让他们进来。”
败子先生到帐房,让老管家算了岳飞两天的工钱。
老管家道:”岳田正在咱们这里作工两天,加上剿除野猪的奖金。一共150两。”
老管家将工钱结算了,教到岳飞手上。
跟来的乡亲们听到这里,都暗暗咋舌:‘两天就150两。这是多少钱啊。整整15万文啊。”
“岳飞,我看你这孩子相貌堂堂,不如我把我家女儿嫁给你。你看怎么样?”
岳飞都推辞了:’各位大爷大娘,不要开玩笑,婚姻大事不能开玩笑。”
水杏在旁傻站着,面红耳赤,耳朵红到脖子根。
败子先生故意走到她面前尴尬她:‘这位大姐,都说了,不要小看我们农家。”
水杏见败子先生年幼,便厚着老脸拉他过来:“小孩,你帮我过去说说。就说我后悔了,让岳飞再考虑考虑我。”
败子先生要给岳飞面子,替岳飞也刚才丢的脸圆回来,笑道:“这个倒是可以。”
水杏又把乡亲们拉过来,私底下说了:“大家帮我说说好话。”
乡亲们和败子先生把这些话都告诉岳飞了。
岳飞左面想:‘好马不知回头草。‘右面又想:’既然对人家有感觉,那就不要错过。况且这事也能怪她。常言道女怕嫁错郎,人家挑挑捡捡也是正常。我没被人家看上,只能说能力不够。”
不过岳飞为了慎重起见,便答复道:‘水杏娘子如果不嫌弃,那我们就相处一段时间再说罢。“
众乡亲们听到这话,都暗暗吃惊:’人家结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就成了。岳飞这孩子可倒好,不理这一套,不经父亲,不用媒妁,直接要和人家相处。”
败子先生却笑道:”这样最好。婚姻大事不能莽撞。”
岳飞和水杏的关系缓和,15两银子不再提了,完结后,大家依旧回去。
回去后,姚氏单独找到了岳飞,拉着岳飞的手道:‘儿啊,你有苦衷怎么不告诉我。是娘错怪你了。打疼了吧。”
“娘,儿不敢说,怕你担心。”
“娘只知道你有苦衷就行了。具体的儿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多问。以后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多问了,全由你一人作主,儿大不由娘啊。儿啊,你要好好惜缘。”
说着拉瓜子过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岳飞只是说些刚才感谢瓜子的话。
瓜子本指望岳飞说点甜蜜的话,可是岳飞只说一些不尴不尬,不温不火的话。老大没趣。
又听岳飞说和水杏和好了,心里伤心,跑开了。
岳飞和水杏小时候是一个村的,后来水杏才搬到镇上。两人算是梅马。水杏又是外向的人,正应着岳飞豪爽的性,所以岳飞对水杏有感觉。
岳飞与瓜子只是一面之缘,况且瓜子内向,遇岳飞时只是羞羞答答,不把内心想法说给岳飞,岳飞又一根筋,所以不知道瓜子对他有意的事情,只道是普通朋友。
瓜子的表哥见瓜子哭着跑到他跟前,问瓜子什么事,瓜子只顾哭,也不说。
问得急了,才哽哽噎噎地道:“岳官人和水杏和好了。”
瓜子的表哥一听这话:“岳飞难道瞎眼吗?我妹妹哪点比那个水杏差。妹妹,这事也要怪你。你什么话都遮遮掩掩,一昧羞羞答答,这样不成。你一旦发起威来,那个水杏就得靠边站,站十万八千里开外还要拐弯。妹妹,你过来,我为你鸣不平。”
瓜子的表哥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找岳飞吼,便去找那个水杏。
指着鼻子喝道:’那个叫水杏的,你刚才既然把话说绝,为什么还要抢岳飞?“
”抢岳飞?岳飞本来就是我的。论抢也是你妹妹抢我的。”
瓜子的表哥冷笑道:‘我们就是抢了。谁有本事是谁的。“
水杏冷笑道:”论本事我可不怕你,你们两兄妹就是个陪喜的,有什么资格和我争,我家开着大饭店,时时刻刻搞死你们!”
瓜子的表哥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小二,过来,这位大姐喊累了,请这位大姐喝杯茶,润润喉。我要好好敬敬这位大姐。”
小二跑下来:’知道了老板!“
水杏一听老板二字,傻眼了。问小二:‘小二哥,老板可不是乱喊的。日近千两银才能喊老板。他真是你老板。“
小二道:”那还能有假吗。”
水杏吓得后退。没想到眼前兄妹两个竟然是日进千两的主,嘲刺的是,自己一个日进一千文的小酒店却一直在他们面前吼。
瓜子的表哥道:‘立马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时时刻刻搞死你。“
水杏无颜以对,消失在人群里。
……
水杏的表哥闲来无事到镇上瓦子里寻伎,正找到李胡胡开的高档伎馆里。
”这位爷,我家公子有请。“
水杏的表哥心里嘀咕:”这家的老板要请我?什么事?“
李胡胡见了水杏的表哥,当时便拿出几锭花银,放在水杏的表哥手上:“我喜欢你家妹妹。我想见她。”
水杏的表哥心道:‘你喜欢,我还喜欢呢。”
便道:’不行不行。“
李胡胡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说着拍手,便有一群美伎将水杏的表哥挤住。
水杏的表哥一惊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二惊对方白白送那么多美伎让自己享受。个个都比表妹美多了。
也不要什么表妹了,拿来给这位公子换这些好处更合算。
“公子,我这就去请。“
……
水杏正在收拾行礼,却见表哥一身胭脂味的走来。
心道:’虽然得不到岳飞,还有一个爱我的表哥。以后一定要好好惜缘。这事怪不得别人,只怪我自己。”
闻到胭脂味,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到伎馆去了?”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水杏心道:‘也是。表哥在我面前的为人一直是衣冠楚楚的。不是那样的人。“
见表哥拿出一盒上好的胭脂,说是为她到胭脂铺里选胭脂,所以才染一身胭脂味,心里更加不疑了。
”表妹,昨晚那个公子你还记得吗?”
水杏听到这里,心里暗惊:’对啊,我怎么把他忘了。如果能巴结上他,岂不比那个岳飞好一千一万倍。到时候那个什么会仙楼的店主敢欺负我。我还用怕他么!“
心里又波动起来。
水杏跟表哥见了那位公子,李胡胡。
李胡胡拿好言语骗她,好酒好菜逗引她,把水杏逗得不知所已。
骗水杏在文书上打个手模,签上名字:”娘子,快把这张契签了,签了以后,我家的那间大酒楼就过到你名下了。“
水杏笑道:‘郎君爱我,知道我喜欢开饭店,便把自家大酒楼给我。”心里暗喜:’这下可以好好羞辱一下那个会仙楼的店主,瓜子的什么表哥了!“
醉酒之下稀哩糊涂签了卖身契。
酒醒时,已迟了。被丢到一间房里,先被老鸨扒光柳条打一顿。喝道:‘以后你得听我的,不然这就是下场!”
水杏醒悟过来,但什么都晚了,呼号无救。
暗骂道:’没想到表哥联合别人把我给卖了。“
正遇见表哥进来,跳上去便抓便咬。
水杏的表哥道:”听我说。是岳飞把你卖了。我现在去告官。让岳飞来赎你。“
水杏道:’那快点救我出去。”
水杏的表哥把这件事告诉水杏的母亲,两人先到岳飞那里闹一场,见岳飞不承认,便去告官。
岳飞不肯背这个的黑锅,但是自己还请着狱假,怕事情闹大,只好拿钱到李胡胡那里去赎水杏。
破财消灾,想把此事及早了结,好按时归牢,这却正中了李胡胡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