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娇小姐,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张氏气得小拳擂地。
等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豆巴克给收了,就算收不了,也要把他搞垮。
“哟哟哟,这是哪来的贱婢,大白天在田城外喧哗,做这种蝼蚁般可笑的白日梦?”
大娇小姐从田城里缓缓踱步出来。
张氏跳起来冲过去理论:“你凭什么打他。难道田城没有王法吗。”
“田城当然有王法。我没打。”大娇小姐一副死不承认的得意脸。
“你胡说。你把他打成这样,好恶毒的心,我要去找老板告你。”
大娇小姐冷笑道:“你以为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一个种地的贱农,也想见老板,理论什么。现在田城可是我的家,我打人,那是我的家务事,老板都不管,要你来管么。”
“什么,他明明知道你在做这种事情,却在那里袖手旁观……?”
”何止。这件事还是他让我做的呢。说我做事他放心。“
大娇小姐得意洋洋,上了马车离开了。
张氏愣在原地,望着田城,自从被流放后,再也没有进去,许久未到里面走走,感觉眼前的田城好陌生。
身在田城的时候,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可是此时站在田城外,却有一种悲愤的阶级感。
我和神棍一样,都是被田城抛弃的人。就算法律摆在那里,仍没有丝毫尊严可言,因为我们是田城以外的人。
一个外人也想要特权么?
张氏想哭,却是没有哭出来,她忍了。
总之此时。
她恨大娇小姐,恨老板,恨豆巴克,恨田城。
不管是出于爱恨、仇恨,或者对自己和神棍的同病相怜的恨,不管原因是什么,这股恨都将于今日埋藏在内心最深处,就像是一颗苦胆。
卧薪尝胆吧,每天都要尝一尝这苦胆的诺般滋味。
记住这滋味,铭记这滋味,时刻提警自己,自己过的是什么滋味的日子。
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位置,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神棍我们走。”
“妹子,你不是要帮我报仇吗?”神棍这么问,明摆着是故意让她难堪啊。
不过张氏认了,刚才是自己年轻气盛,自找难看,怪不了别人。
只好老脸一红,承认道:“没办法。大娇小姐我们暂时还斗不过的。事情只能就这么算了……”
“那放火烧田城的事情?”
“呃,这个我说得也是气话。没经大脑思考。好了,你别挖苦我了。现在我们还是抓紧干正事吧。大犁还差金部没搞定。什么时候有了大犁,才有可能研发秧苗成功。到时候我就可以再回到田城去了,你呢,也能跟着我沾光享福了。这样我们就会摆脱外面这片残酷世界了。”
“嘿嘿,这几句妹子倒是说了正经话。刚才那几句话实在不靠谱。”
“又给我马后炮。讲什么大道理啊!刚才我还不是心疼你,看你被揍,一时着急才感情用事的。早知道刚才我就该冷眼旁观,冷静到一句公道话都不该说,省得你说我不靠谱。“
”妹子,别啊。别生气啊。“
张氏才不管他呢,”就算你现在直接挂掉,我也不会理你了。该上哪上哪去。“
张氏狠心把神棍给甩了。
“呜呜,妹子不要我了,罢了罢了,我跳河死吧。”
河面上已经结一层薄冰,张氏气得跺脚,追过去恨不得胖揍一顿:‘你傻啊,怎么能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真是的,要不是看你有伤,嫌你可怜,老娘何止打你,还要连带送一脚揣你下河。“
”妹子,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这冬夜天短夜长,今天天色有点晚了,大犁金部的事情,明天再办吧。”
张氏看了看天,时候的确不早了,该回家了。
”都是因为你,耽误我办正事。“
”哎,妹子,你这是x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木部的事情要不是我,你确定今天能办成。给你一百个今天,恐怕都拿不下来啊。“
张氏嗤嗤嘴:”你说什么,什么咬吕洞宾?“
”x,怎么了,我说x……“
”啊啊啊,说对了,我就是x,今天看我怎么咬你。”
“啊啊啊,妹子好凶啊,饶命啊。”
啵~
”咦,这咬痕有点温柔如我啊。“神棍摸摸脸,这一下把他咬的,虽然隔着面具,但是也是让他一阵儿体酥骨软啊。
受不鸟,受不鸟。
“喂喂,走啦。不走我可走了。“
张氏红着脸道。
张氏走在前面,神棍从后面追上去,拉住张氏的手:“嘿嘿,妹子,咱俩一块走。”
张氏扭捏一下,不过也没有挣开,羞道:‘哎呀,你干什么呢。我刚才只是想减轻一下你的伤痛。没别的意思呢……”
“要啥别的意思,只要有我这个意思就可以了。”
神棍一手拉着张氏,另一只手搭过来,抚摩着张氏的小手。
张氏暗笑笑,此许期待地问:“你的是啥意思啊?”
“嘿嘿……”神棍笑笑,突然画风一变:”嘎嘎嘎,你说啥意思,我是你哥,哥哥拉妹妹手怕走丢了,这很奇怪吗。“
“……”
呵呵呵,谢谢你啊,我的好哥哥。
张氏甩开神棍,“那我可不稀罕你保护。”撇撇嘴跑了。
神棍追上去:“妹子……”
天蒙蒙,雪松松,青梅竹马影,若夏扑流萤。
……
“哎呀,疼死我了。”
神棍躺在床上,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必须好好用药,不然留疤什么的,就不好看了。
张氏扒了他的上衣,用乳钵捣了一些马齿苋,用棉签沾着汁水,一点点给神棍涂抹伤口。
见神棍疼得嗷嗷叫,张氏无比心疼。
现在幸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为了防止发炎,里面还要掺盐水。
”那样更疼呢。“
”靠,那么恐怖。“
”所以,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要乱动,让我好好给你抹。“
张氏仔细地给神棍涂抹伤口,不停地摇头,叹息。
神棍问道:‘妹子,你是不是心疼我呢?我好感动啊。”
“是啊,原来这可全是好肉啊,摸起来多爽,现在竟然丑成这样了。真让人提不起爱你的兴趣啊。”
张氏摇摇头,不爱了不爱了,罢了罢了,开始乱涂乱摸了。
呀呀,妹子十八涂,呀呀,妹子十八x……
“啊啊啊,妹子,现在你竟然还在想这种事情,我倒底不是你哥哥呀。”
神棍倍受打击。
……
神棍一直挂着一张驴脸,因为他受到不公平待遇了。
”喂,神棍,过来帮我烧火。”
“哦,知道了。”
神棍用极冷的语气说着,冷极的样子走过去烧火。
那冷冷的态度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不过锅灶里的火还是被他烧得旺旺。
“喂,神棍,还生我气呢?”
“你说呢。”
“你可骗不了我。其实你不生气的。如果还生气,我叫你烧火你怎么不直接拒绝呢。虽然冷巴巴一张驴脸,但是还是把火烧得很旺呀。”
神棍没说话,依旧挂着他那张驴脸,不过他面对着火景,蓝色的面具映出橘色的红酡。算是默认了。
张氏偷偷看着神棍,神棍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
噼啪的爆柴声,这时候整个世界都似乎好安静。谁也不敢擅自丝毫,打破这迷人的情景。
“吃饭喽。神棍,今晚只有两个鸡蛋,我和婶娘一人一个。你就多吃几碗粥吧。“
”这种事情做饭之前你已经对我讲过了,所以就不要再说一次打击我的自尊心了!”
神棍终于生气了,发火了。
巴巴巴,张氏剥好一个鸡蛋。“哟,你还有自尊心呢。”
去壳的白嫩鸡蛋,没往自己嘴里送,却丢到神棍碗里:”不过看在你是我哥哥受伤的份上,我的就让给你吃吧。“
说着把自己的鸡蛋丢到神棍脸下的粥碗里。
婶娘那边也把剥好鸡蛋,丢到神棍的粥里,笑道:”我说糙汉子,这人糙行,心可不能糙啊。我家闺女虽说只煮两个鸡蛋,没你的份,但你就不能大度点,幽默点?就算到时候真没打算给你,你受了伤,赖皮一下,最后不都得让着你?何况我家闺女还是和你开玩笑,想逗逗你。啧啧啧,糙糙糙,不好不好。这下非常不好啊。”
神棍这下转怒为喜了,嘿嘿地笑,巴唧巴唧地吃着鸡蛋:“原来妹子是和我闹着玩呢。妹子对我真是太好了。”
“哼,小气鬼。我就是想故意气气你,看你多大量度。”张氏突然趴过去,看着神棍,下巴枕在胳膊上,”好吃吗?你妹妹煮的鸡蛋……“
”好吃……“虽然看不见神棍的表情,不过这一刻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好温馨。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困了,要休息了。你们年轻人也早点休息。”甄氏说完,便走了。
“知道了婶娘。”
“喂,神棍,你感觉还好吗?”
躺在床上的张氏问神棍。“刚才我打滚不打心蹭了你一下,弄疼你了吗?”
“没呢。”神棍好像羞羞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再来几下咯?嘿嘿……”
“啊?!妹子你想干什么!完了,今日落入汝之辣手,吾命休矣!”
面对妹子的跳跃思维,流氓逻辑,神棍顿感不妙啊。
”嘿嘿,谁让你之前以小欺大先欺负我呢,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呀,何不趁你手无缚鸡之力时也好好欺负你一把,让我也爽爽呢。“
来吧来吧,张氏这叫一个兴奋啊,满床打滚,满床乱震。
也不知道神棍是疼还是饶,是羞还是耻,嗷嗷地由他叫吧。
总之无论咋叫,只要是神栺叫的,叫起来都很爽啊。
张氏折腾累了,见神棍泪流不止,要哄哄。
不然很容易玩坏的。
“神棍啊,别哭了。姐姐,不,是妹妹,妹妹我给你擦擦眼睛。摸摸头。拍拍后背。”
“呜呜呜……”
好像不行啊,神棍还是哭啊。
不过幸好老娘唱安眠很有一套:“神棍,妹妹我现在给你唱首歌啊。你听哦:”
“小兔子乖乖,把觉睡睡。不开就不开,太阳没出来,我不眼睁开。小兔子乖乖……”
呼呼呼~
神棍睡得好香。
张氏侧脸枕着手臂,瞅瞅神棍,感觉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余怒未消,想掀开面具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捏捏脸,亲亲~
然后……和各种乱七八糟……呃……
就是想再折腾再折腾再折腾神棍一阵儿。
兴奋得睡不着啊。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算了,谁让老娘有爱心呢。我睡不着不是不放过你的理由啊。爱你哦,是不是,感觉到我的爱了吗,我的小神棍……”
张氏美滋滋,看着神棍,也慢慢甜甜地进入梦香。
&*%……&**&……!
一阵莫名的嘈杂声,让熟睡的张氏猛然惊醒。
本想问问旁边的神棍发生了什么,却发现旁边什么都没有。
神棍不见了!
看看窗户,又簌簌地下起了小雪。
盐粒般的雪在寒风中乱洒着,整个天空像是参杂进纤维杂质的宣纸,视线很糊模。
看着仍挂在屋里的神棍的蓑衣与笠:‘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连蓑衣都没来得及穿……难道是被人掳走了?!”
张氏不安,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当即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晃晃挑着灯,匝匝踏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