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猫啊,你不会真不理我了吧。
啊啊啊,张氏连等几个晚上,她已经乖乖的了,再不敢乱来,可是神猫还是不出现。
看来真把神猫吓跑了?
这几天晚上连续许了好多愿意,神猫都不给实现了。连声喵都没有。
“呜呜,我说哪怕你拿一根柴伙棍送我,证明你还在意我都行。可是连喵都没有。”
张氏有点小失落。
被流放到这里来,本来心情不好,没啥寄托,搞研究虽然是个事业,但是完全理性的东西,没法寄托。寄托是需要情感的。
就像你是愿意枕一块暖不热的铁枕头,还是一块软棉的枕头呢?
人终归是情感动物,现在张氏唯一的寄托之物就是那只神猫。
“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哼。”
神猫啊神猫,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的鸡翅啊。
算了,不理就算了。
明天我还要早起干活呢。
张氏满床打滚,转来翻去,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没精打彩。
不过研究秧苗的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啊。绝不,不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而且还起晚了,不过幸好婶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好香啊。婶娘,哪来的鸡蛋。”
“婶娘攒了几天的钱,到附近草市上买了一只小母鸡,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鸡蛋吃。”
“可是婶娘,你不吃吗。”
“婶娘不吃。你脑力活,需要多吃这个补脑。”
终归还是婶娘最疼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由最疼她的人想到她最恨的人。
“婶娘,都怪我不好,当时太相信那个人,把您的瓮钱都支持他搞事业了。可是他却把我流放了。多亏现在还有你。”张氏说到这里,鼻子一酸。
张氏吃完一个鸡蛋,感觉暖暖的。
张氏用瘦小的肩膀,瘦小的双手,扛着踏犁下地犁地去了。
一亩地,站在地头看,感觉好小,应该很快就可以犁完的吧?
但是当身入其中,真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不得不低头干活。
而低下头的视线,只有巴掌大的视线,似乎只能看见自己的脚,还有枯燥操作的踏犁,在你眼前够烦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只苍蝇一样悠来悠去。
这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井底之蛙的视野。这样的境界,简直配不上高大上的我啊。谁也受不了。谁不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没有任何人可以受得了。
而且每次移动,你只能移动一脚。谁不渴望浪漫,谁不渴望精彩,谁不渴望激情,谁不渴望一步登天。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任何人可以受得了。
因为这些东西感觉上,实在是太便宜,太廉价,太底层了。
我可是高大上的存在。
很快,你就会抬头,视野离开脚下这片枯浅的境界,抬头去看那虚空烂漫的天空。
尽管你知道脚下的泥土才是自己该定位的地方,但是你总是渴望看那虚无的天空。
啊,锄禾日当午啊,汗滴禾下土啊,我一点都不累啊。
啊,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心中的道德法则啊,头上的灿烂星空啊。
这两种境界,如果叫你选,你选哪个。
当然选择后者啊。因为牛b啊,因为高大上啊。
但是前提是你会飞么。
不会飞谈什么毛鸟蛋,有个毛用。
张氏用踏犁犁地的时候,也会烦,也会累,也会抓狂。
但是她的聪明之处在于,能够清楚地定位自己。
她也仰望天空,但是她面朝黄土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对天空的仰望。
每当她犁地犁累了,弯腰弯累了,她就会直直腰,抬头看看天空。
这种感觉既是对她之前劳动的慰劳,也是对接下来再去犁地鼓励。
自己渴望的天空,永远不会变,她永远都在那里等她。
张氏并不杞人忧天,因为她知道,那片天永远都在等她。
所以她继续安心犁地。
”这片地好难犁。“
张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才犁几脚的距离。
这块地是胶泥地,而且是变干的。
胶泥干后,会变硬,就像是烧过的陶器一样。
张氏咬牙犁,想让我后退,没门。
我就不信了,犁不动你。
猛一用力。
哎呀,差点闪了小腰。
怎么突然又变软了。
把犁拔出来一看,现在又变湿的胶泥地了。
湿胶泥虽然好犁,但是他粘啊。
粘泥不断地粘在犁刃上,把刃锋都盖起来了,犁地的时候就费力了,最后犁刃裹满胶泥,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张氏抓狂,坐在地上。
“没法用了,老天不叫我犁啊。”
哇哈哈,终于找到愉懒的理由了。
张氏趁机休息,如果这附近有片草地,肯定要打滚有木有。
张氏喜得小手拍地,突然拍到一个东西。
不好,
是一片像刀刃的碎砖片。
啊啊啊,天要亡啊。
看来不能偷懒了,因为用这个碎砖片,就可以把犁刃上的胶泥刮干净了,这样也能防止犁刃生绣。
把这些胶泥刮干净之后,就没有偷懒的理由了。
啊啊啊,不想干活啊。
刮一声。
哎呀,不小心手指刮在犁刃上,蹭破了。
这小好了,巴不得偷懒,如你所愿,这下遭报应了。想干活都不能干活了。
张氏在地里找点马齿苋,嚼碎按在伤口上,试着犁地,但是伤口太深,还是伤在关键所在。一用力伤口就会隐隐作痛。
没办法,看看太阳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大好时间就这样浪费,真是可惜啊。
张氏扛着踏犁回家,把踏犁放在门旁,无意间往桌上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有一张交子,上面还有一些碎银子。
怎么那么多钱。
这些来历不明的钱,张氏可不敢乱碰,不过看看总可以吧,看着就要流口水啊。
有钱就能买鸡翅了,……呃,不不不,我是说能买老黄牛和大犁了。
不过这钱是谁的啊。
张氏在屋里转转,想问问婶娘,但是婶娘不在。
”婶娘。”
张氏叫了几声。
”在这儿呢。”
婶娘说着,便出现在门口,”我去屋外树上够些干棒烧烧。“
冬天树枝干枯,枯枝农家所谓干棒。
婶娘将手上抱着的一把干棒放在炉灶旁,坐着小板凳,准备用火折子点火烧饭。
炉灶里很快就冒出火苗,缓缓的烧点。
对于农家来讲,白天干活劳作,作饭的时候,才是最闲的时候。
或许吃饭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并不闲。因为农家能快的地方,都会快。农家吃饭都是狼吞虎咽,挤出时间,多干点活。
或者根本不回家吃饭,家里人到地头送水送干炊饼,吃口饼就口水,就这样吃一顿了。
如果旁边有蚂蚱,捉一只烤着吃也不错。
香如蟹腿。
只有做饭的时候才是最闲的,因为这个不受你控制。你敢快,乱拉风箱,炉灶的火窜出来,刮刮匝匝能立马把你家草屋烧完。
这种时间必须慢,但是对于农家来讲,慢就是无聊,精神上的东西很匮乏。只能呆呆地看着火苗,听着柴伙辟啪燃烧的爆炸声。
这时候聊天不错。
随便说啥都感觉聊得挺带劲。
张氏问道:“婶娘,这些银子是谁的啊。”
“我正要对你说呢。”婶娘用铁勾拨拨炉灶里的燃柴,让灰烬落下去,让未完全燃烧地再搅进一些空气,让他燃得更旺。
“这些银子是田城拨下来的经费。”
”经费。这也太巧了吧。“
哈哈,手刚伤到,不能使用踏犁了,千盼万盼总不下来的经费,竟然立马就给我下来了。
我的神啊。
这个世界简直充满各种奇遇啊。
”瞧你乐成这样。什么太巧了。“
”今天手上蹭破一层皮,不能用踏犁了。然后经费就下来了。有钱买黄牛和大犁,受伤也没关系,所以我说好巧。”
“儿啊,怎么搞的,伤成这样。你不早回来,这大晚上的,让婶娘到哪给你买伤药啊。”
“没事呢。婶娘。我按马齿苋了。“有人关心自己,暖暖的。张氏笑着说。开心。
”还说没事,都快伤到骨头了。马齿苋顶什么事。明天什么也不要干,不要沾水,跟我到镇上药铺上点药。”
“没事呢……”张氏越推辞,婶娘越来劲,这种感觉挺暖。扭不过婶娘。“好吧。”
“不过我猜这些银子一定是神猫显灵,知道我手受伤,特意给我送来的。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他今晚一定会再给我送伤药来的。”
“什么猫神狗神,狗屁的神。想点靠谱的吧。我可听说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本来这经费没个月把是拨不下来的,因为草市通渠这一兴建,田城哪里还有钱,能有在口粮维护田城上下的吃喝,就不错了。但是田城那位负心城主,好像疯了似的,非要叫人凑够经费的银款,叫人送来。我感觉怎么正应着你受伤这件事。是不是因为知道你……或许他良心发现,对你还有那么一丝愧疚?我儿觉得……“
张氏撇撇嘴,一提他就来气。
”婶娘,你怎么又提他。如果他真良心发现,就该给我送伤药过来……算了,指望他我都能气死。我呀,还是感觉神猫比较靠谱。”
“好好好,不提,那你抓紧吃饭,到小屋里等你的神猫给你送伤药吧。”
婶娘笑着,盛好粥,端给张氏的那一碗全是稠的,自己则喝稀的。
生活中处处小感动。
“婶娘,我吃饱啦。还剩半碗,你喝吧。”
“哎呀,婶娘不喝。婶娘渴,不喜欢喝稠的,要喝稀的。“
”婶娘不喝,我倒了。“
”你这孩子,倒会浪费粮食了。”
嘿嘿,不这样婶娘怎么会喝呢。
张氏回小屋,躺床上。
开始想好事了。
白天肯定是神猫显灵,我手破了,买黄牛和大犁的经费就下来了。
那接下来肯定过来送伤药了。
话说神猫几天没来,我还怪想你的。
张氏开始调动全身情感演表天赋:“神猫,你几天没来,我想你啊。想得不要不要的。今晚要来哦。”
再哭哭。
简直完美有木有。
哇哈哈,今晚肯定会拿伤药来看我。我的大神猫啊。
张氏喜得小手拍床,直打滚。
但是她渐渐发现,神猫怎么还不来啊。
你妹的,搞半天是我一个人在自娱自乐啊。某大神一点都不配合,太特么不给面子了吧。
你不见我拉倒,搞得我愿意见你似的。
不见就不见,哼。
本姑娘要睡觉!
呼呼呼~
啊啊啊,装睡也睡不着啊。
喵喵~喵喵~
来了来了,这是有情况啊!